慕落不依不饶“什么样的噩梦,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看妹妹刚醒来时怪异的举止,她总觉得她隐瞒了些事情。
姐姐到底和其他人不同,没有那么好糊弄,慕蒙想了想,浅浅一笑娇声道“记得一点点,只是太丢人了不想说,梦见有人对我又打又骂,我既狼狈又没面子。”
她语气故作轻松,却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说出这些话时,她无法抑制地想起曾经加诸在身上的痛苦,以及漫漫黑暗中无数个践踏她尊严的亲吻。
“是谁这样大胆便是梦也不可以,我定要好好教训。”慕落本就性格冷冽霸道,宠妹妹宠的不讲道理,见她仍然心有余悸,顿时蹙眉不忿道。
慕蒙轻轻依偎在姐姐怀中“不认识,没什么重要的人,哪里用得着生气不值一提。现在梦醒了,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接下来的两日一切都与从前无二,慕蒙终于坚信,这不是一场空谈的美梦,自己确实不会再回到那无边的黑暗与耻辱之中。
这天,天帝来看望慕蒙,慕落得知天帝要来,立刻起身出去,只道给要去给妹妹看成年礼那天要用的衣饰。
慕蒙心中无奈,姐姐出来一共也没有几天,等到她成人礼结束,便又要回那寂静清冷的地方。饶是如此,她也连爹爹的一面都不愿见。
没一会儿,天帝走进来,人未到声先匆匆传来“蒙蒙,这两日爹爹忙得脱不开身,听说你病了,都没有时间来看你,现在可好些了吗”
他在床边坐下,神色关切地打量慕蒙几眼,见女儿脸色还好,目光缓缓下来“看起来还好,这两日事务繁忙,衡儿又在外征战无人帮着分担,爹爹来的晚了,我家蒙宝儿不生气吧”
慕蒙翘起唇角“爹爹,这两日您派来的人是怎么回您的我从来就没有生病啊。我好好的,只不过前晚做了噩梦,想来情状有些吓人,姐姐心疼我,便将医仙全召来了。”
天帝点点头,状似无意地扫视一圈“你姐姐人呢”
“姐姐眼光一向最好,她去帮我挑选衣饰了,爹爹,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慕蒙温言劝道,爹爹好不容易主动问起姐姐,若是能见一面,她在旁边调和,两人说不定能稍稍破冰。
“不了,她既躲出去不愿见我,我与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天帝立刻叹息,摇摇头拒绝,“说来也是我无用,自己的女儿让人欺负,我没有立刻办法铲平东海,只能先把她关在家里。我这个天帝,当的实在是窝囊。”
慕蒙轻轻拍了拍爹爹的手背,她明白他的难处。她也一样,既心疼姐姐被困天牢,又怕她不顾一己之身要与东海同归于尽若不是为着她的成人礼,姐姐百般上心,只怕一得到自由便要去寻仇。
连她都这般为难,更别说做出决定的爹爹心中是怎样的煎熬。
慕蒙看着天帝鬓边一丝扎眼的白发,心中有些酸楚,“爹爹,您很累是不是都怪我以前太不懂事了,以后我来帮您分担吧。”
天帝有些微诧地挑眉“还知道心疼爹爹了真是成年了到底不同,我的心肝宝贝怎么一下长大了”
他虽然含笑揶揄,但眼底的欣慰却十分真切“你什么都不被必分担,只要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对爹爹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慕蒙强忍住鼻尖的阵阵酸涩,她多想扑进爹爹怀中大哭一场,将她所受过的屈辱和苦楚全部说给他听。
可是她不能,在没有把握杀慕清衡之前,说什么都是打草惊蛇。
慕蒙憋的眼睛有些红,天帝瞧见了,忍不住疑惑问道“蒙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有,”慕蒙抬手按了按眼睛,将眼中的酸胀压下去,随口找了借口“只是我这几日总在想,我的名字寓意不好。爹爹,你能不能给我改一个”
天帝摇头失笑,眼尾露出几条深深的笑纹“哪里不好说来听听。”
“蒙这个字不好,听来让人觉得是被蒙住了双眼,遭人蒙骗,受人蒙蔽,总之找不出什么好的含义。”
慕蒙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没有说错,她这一生可不就是叫人蒙住了双眼与耳朵,活成了一个让人随意操纵的木偶。
“你这小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刚才还说你长大了,现在看还是小孩儿心性,”天帝笑着戳了下慕蒙的额头,“哪里就没有好的含义了这是你娘亲的小字。”
他低声吟诵“苔花向我似情钟,舞霜风,雪蒙蒙。爹爹与你娘亲相识那一日,当真是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