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他唤道。
慕蒙应了一声“哥哥怎么啦”
他低低惨笑,这是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不是终失去,而是本可以。
“蒙蒙”他又一遍喃喃。
慕蒙音色含笑说我在,却不知慕清衡心中所思,他也没追问舒舒服服的躲在哥哥怀里。他的身躯温热,怀抱宽厚又暖融,似乎天地间的万物,都皆失色于这无边温柔之中。
慕蒙忍不住悄悄抿唇笑,无处安放的小手也乖巧地抱住了哥哥劲瘦的腰,接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好安安静静的与他相拥。
但很快,她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衫一片湿热。
呆滞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是哥哥哭了。
一瞬间慕蒙心中一揪,刚想出口询问,却又将话头堪堪停在嘴边没有人无缘无故哭的,更何况是哥哥,她再没见过比他更坚强的人。
重伤时他没有哭;被爹爹放逐时他没有哭;经历多少委屈困难时,他都没有哭,这个时候会哭,难道是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回应
他是、是太高兴了吗
如此想着,慕蒙便很贴心的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抬起小手,很耐心的一下下拍哄他。
“蒙蒙”很久之后,慕蒙才听见他的回应,声音低的仿佛只引起了一阵轻微的胸腔震颤,“我爱你。”
最后,慕清衡并没有拆开那呈给天帝的信,但却在慕蒙困顿沉睡后将它仔细收好,贴身放在怀中。
是夜,慕清衡像前日那般,坐在空旷冰凉的台阶上,沉默着拆去了手上和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残破不堪疤痕交错的样子。
看着已经贯穿了整个左手手掌的红线,慕清衡轻轻按在手腕处红线的顶端。
明日过后,这条线会延伸到哪里呢
他还会活着吗
慕清衡缓缓抬眼,望着无尽崖的方向他不畏惧死亡,甚至此刻的生命都是他赊来的,他早就该死了。可如今的这个结果,他可以从容地、放心地瞑目吗虽然蒙蒙已经有与那怪物一战的能力,可是她却并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如果那怪物并没有死,有一天再卷土重来,而他的生命却已经无可奈何的逼至尽头,那该如何是好
一直到天边晨光熹微,慕清衡也没有想出眼下困局的解法,他疲倦的捏一捏鼻梁,忽然听见身后“吱呀”一声。
门开了。
随后却是一阵沉默。
慕清衡轻轻闭上眼睛,甚至能感觉到,吹过耳畔的风不再轻松惬意,而是卷起了一阵冰冷沉重、布满血色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