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从他怀中起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拉他,百里溪本打算继续跪着,可她拉了几下发现拉不动后,眼泪便掉了下来,整个人都处在即将崩溃的状态。
百里溪不忍,只能再次妥协,随她一起站起来。
“你去门外等我。”她又道。
百里溪蹙起眉头“知宁”
“去吧,我很快就来。”傅知宁温和一笑。
百里溪定定看了她许久,却不肯挪动一步。
“清河哥哥,”傅知宁又叫了他一声,静了半天才继续道,“给我留点尊严吧。”
百里溪心口一疼,四肢百骸都跟着发麻。他到底没再坚持,转身离开了。
傅知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松一口气,扭头看向傅通“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该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傅通死死盯着她,完全不信她此刻的态度是在跟他说话。
傅知宁静静与他对视“让您丢人,是我不对,可除了道歉,我什么都不能给您了,谢谢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旁的事我都可以妥协,但只有这件事不行。”
“我我我看你是疯了他是个阉奴是个没根的东西”
“爹”傅知宁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是我的夫君,请你说话尊重点。”
“什么狗屁夫君我不可能答应”傅通跳脚,“今日说破了天,他也不过是圣上的一条狗,是奴才,连个男人都不是,凭什么”
“他当初为我报了杀母之仇。”傅知宁冷冷开口。
傅通一愣“你说什么”
“父亲说证据不足,劝我放下执念的时候,是他帮我报了杀母之仇,你不到半年便将姨娘扶正的时候,也是他陪着我,这些年他一直护着我,免我受苦,”傅知宁目露嘲讽,“若他还不算男人,这世间男子又有几个称得上是人”
傅通张了张嘴,怔愣地看着她。
“知宁”周蕙娘怔怔开口。
傅知宁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微缓和了些“无意牵扯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没事”周蕙娘讪讪,不敢再发一言。
傅通总算回过神来“你现在是在怪罪我”
傅知宁看向傅通,许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冰山一角“我在为母亲守灵、惶惶不可终日时,是他守着我,陪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父亲你那时又在哪”
“我”
“你在忙你的仕途,忙着为升官发财铺路,甚至为了仕途,还动了与杀我母亲的凶手和解的心思,可有想过我刚失了母亲是何等心情”傅知宁反问。
傅通黑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傅知宁叹了声气“车轱辘话我不想说了,总之大局已定,圣上亲自赐婚,您若是再反对便是抗旨不遵,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知文考虑一下。”
“你威胁我”傅通不可置信。
周蕙娘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彻底慌了“老爷,可不能抗旨不遵”
傅知宁垂着眼眸转身离开,傅通看着她消薄的背影,突然生出一阵心慌“你今日若敢走出这道门,我便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傅知宁脚下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