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
挂了电话后,萧婷很快就把地址发了过来,奚榕一看,才发现她赶去的是遥远的郊区,那边这么偏远,这傻姑娘居然还想着要晚上自己回来。
等见到了,得教训一下。
他把手机放下,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本想直接回家,但恰好路过一家花店时,他突然停了车。
她说过,玫瑰花代表的是爱情。
到家后,陈姗悦并非在房间里,而是坐在正厅。
家里静得可怕,连佣人做事都轻手轻脚的,而陈姗悦一脸愠怒地坐着,苍白的脸色更是比前段时日都憔悴了许多。
“妈。”奚榕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不进去休息”
“休息”陈姗悦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休息的你还在乎我休不休息”
这指责的话语,令奚榕只想保持沉默。
陈姗悦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陈姗悦啊,年轻时候家里穷,吃了不少苦,自从嫁给奚林一以后,日子才好过起来,说来啊,这辈子富贵也没少享受,但偏偏唯一命最苦的就是”她瞪着奚榕,情绪突然失控了起来,“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她抡起沙发上的抱枕,对着他砸了过去。
奚榕依旧没动,任由抱枕砸在他的脸上,柔软的触感一点都不疼,可心里却是抽搐般的疼痛。
“今天发生的事。”奚榕喉结滚动一下,“你应该都听他们说了吧。”
“奚榕,你怎么可以不孝到这个地步”陈姗悦捂着胸口只喘气,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我都要死了啊我就想让你满足我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很难吗啊”
“妈。”奚榕抬起头,眼眶泛着红,“最后的日子里,把我当儿子,好吗”
这句话,让陈姗悦显然愣了一下。
“我”她不明所以,“我怎么不把你当儿子了是你不把我当妈”
“从小到大,我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奚榕扯出了一丝笑容,可鼻子一酸,眼泪却流了下来,“稳固你奚家女主人地位的工具、讨我爸欢心的工具、让你说出去脸上有光的工具、甚至到现在让你拥有整个奚家财权的工具。”
奚榕抹了一下脸,才发现擦掉了许多泪水。
他突然很难过,好像把这些年想说的所有话都发泄了出来。
“你有没有好好地问过我我过得快不快乐我身体健不健康我想不想爸爸妈妈陪我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长大后最想做什么职业”他啜泣着,也在恍然摇着头,“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些说完后,连陈姗悦也惊讶不已地看着他。
她印象中的奚榕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从没听过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可安静了很久后,她还是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妈求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拿下这个位置好不好”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度袭来,若说方才,他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而这一刻,却彻底湮灭如浮沉了。
他不想多说,只是扒开她的手“我做不到。”
他站起身,准备出门,提前点时间去接萧婷。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同时伴随着一声倒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