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恩断义绝
酒杯碰倒,酒撒了半张桌子,闻宗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收拾残局,率先一蹦三跳,挤到某位语出惊人的人跟前。
“怪不得你不愿意去花楼呢,原来是不想惹得心上人吃醋啊。她是哪条街的妹妹,那不得天人之姿”说到这里,闻宗顿了顿,手指抚摸自己的下颔,话音一转,“不对啊,有苏杭的封印加持,你闭关四年连大门都出不了。连我都没见过你几次,你又如何能溜达上街,还寻了个好妹妹的”
卿子扬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再次闷了口酒。
见他闭口不提,闻宗又开始自言自语分析原因“嗯难不成是穿云门的弟子”
卿子扬端起酒杯的手一顿,抬眼看他。
见他的表情倏地变化,闻宗立刻福至心灵,又凑近些许,撑着副极度八卦的表情,追问道“我猜对了还真是某个小师妹啊。让我好好想想,最近哪位长老名下的女弟子出过风头。”
直待到这家伙把整个宗门的女弟子猜得过半,连不惑之年的女长老都不放过。眼看着越发离谱,卿子扬不得不打断他,迟疑不过几秒,还是选择解释清楚。
“非也,他是男子。”
闻言,闻宗差点把拿在手中的酒瓶给摔了,下意识的举动就是环抱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受惊了的模样。惹得卿子扬朝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闻宗这才讪笑着放下手“开个玩笑。”
一来二去的,闻宗也总算懂得其中弯弯绕绕。在他的面前,四年时光,不过就是让卿子扬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具有攻击性,青涩消散之后,甚至带上了份尖锐的美感。
但就是具备这般资本的人,居然都会因感情怀疑自身的吸引力,或许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方各方面比他更加优秀。
这样想着,闻宗也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在卿子扬的杯沿上轻敲一下“确实,他胸有大义,看上去也不是耽于情爱之人。”
卿子扬眼眸微颤,陡然意识到什么,也没再开口,只是随意将手中杯盏聚起,与闻宗对碰一二,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过三巡,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想想自己这四年的进展,简直是有苦难言“你是不知道,他真的很严格。每每我以为只是切磋,他都是发狠似的朝着命门处打,不顾及我也罢,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常常弄得浑身是伤。还是有次我不小心撞见的,他的上臂斑驳纵横,若不好好处理,恐怕还得留疤你以为我这渡劫期是怎么来的,还不都亏得他这一天天的教化。”
“那他这不是走了极端揠苗助长实不可取啊。”闻宗听了都觉得他惨,一时间啧啧出奇。
这二人,一个成天想着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一个却满脑子武功修炼,登上巅峰。连思维都对不上,真正把心思说开又谈何容易。
“没办法,我畏手畏脚,还不是得事事顺着他。就算是充当沙袋也好,陪打也罢,总归都得护好了他。否则直到今日,我都还被关在那水云锏,既见不了你,又喝不了这酒啊。”
这厢两人你来我往,谈得火热,殊不知门外身影早已驻足多时,将方才交谈听了个清清楚楚。苏杭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衣袍,脑袋里浑浑噩噩,不断重复着卿子扬所说的那些锥心之言。
他只听得半截,因而落到耳中便全成了嫌弃和敷衍,话语中的心疼也纷纷转为埋怨,就这么一刀一刀地,仿佛直接从他心口挖下一块,血淋淋地剖出来,踩在脚下。
或许是仗着前世卿子扬对他的喜爱和纵容,苏杭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真心。但今日这番话,却着实让他产生了动摇。
是否正如卿子扬所言,一直以来,对方只是在忍耐,其实心里早已经受够了他,不过面上还维持着微末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