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气凉薄,再听不出其它什么情绪。
可谢嘉川骗不了自己。
不得不承认,有某个刹那,他其实是犹豫的。
只一秒钟,谢嘉川想了很多。
他想起江骁紧紧盯着他的脸,质问他凭什么自己不能奢望闻家。
他想起江骁同他耳语,说梦见他没了命,就倒在江骁的面前。
还想起彼此唇舌间浓稠的腥甜味道,明明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却像是有深不见底的海渊在悄无声息间陡然生出
他觉得江骁明明不该如此,但又觉得,江骁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江骁。
不是原书里那个冷血无情的卑鄙反派。
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乖顺无害狼崽子。
他只是江骁。
他是他自己。
陆宴一口茶没喝完,便听楼上「哐当」一记巨响,落在耳里连心脏都跟着一起震了一震。
不等陆宴回过神,冯叔顾不上替谢嘉川准备的茶水,只随手往旁边一搁,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跑向谢长云的房间。
陆宴紧随其后,门唰地被冯叔从外打开。
顺着门开的方向,只见原本还病恹恹躺在床上的谢长云竟是坐起了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指着谢嘉川鼻子骂“谢嘉川,他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大哥,你就忍心见他在里头受苦”
为什么不忍心
谢嘉川索性把反派光辉发扬光大,莞尔回“只有大哥不在,我和爷爷才更像是一家人,您才能更疼我,不是吗”
谢长云的脸色难看得厉害“你”
谢嘉川不以为意道“况且是他自己做了错事,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谢长云勃然大怒“我说的话你都没听懂是不是”
谢嘉川轻轻捏了捏腕骨,指尖下是昨夜江骁狠狠钳住他的双手时,留下的小片淤青。
其实也不痛。
但如果那人继续疯下去,还是让人挺受不住的。
谢嘉川短暂地跑了下神,轻声道“你想让我帮谢青恒,怎么帮”
不等对方接话,谢嘉川嗤笑“靠你口中的闻家”
谢长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谢嘉川问,“说好的一家人,爷爷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毕竟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不是吗”
嘴上虽然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偏偏谢嘉川稍微歪了下脑袋,就着这副低眸垂眼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直把陆宴给看愣了。
陆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命这是怎么了”
谢嘉川轻睨一眼,叹气“没什么,我命苦。”
陆宴“”
谢嘉川这才想起来,问陆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上午去精神病院做什么”
陆宴愣愣「哦」了一句,迟了半秒钟才道“我小姑今天当班,是那里的主任医师,我爸让我过去送个东西。”
谢嘉川颔首,正想说点什么。
楼下有佣人火急火燎冲上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冯叔老、老爷”
那人似被谢长云这副横眉怒目的脸色给唬得呆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继续把话说完“门外又来了好多人,说是得讨个说法,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钱。”
谢嘉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来谢长云还是对闻家的事情知之甚少,最后也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来说服他。
只是对此谢嘉川心里已经隐隐有个猜测。
可惜等不及求证,就被门外的人群绊住手脚。
陆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虽然隐隐听说谢青恒在某个地产项目上栽了极大的跟头,心血白费不说,还用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拆东墙补西墙,最终惹得一身腥。
陆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得知门外居然还有受害民众特意找来的记者时,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转悠。
围着谢嘉川足足走了好几圈,陆宴询问“你们家就没有个什么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