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落下,年过半百的副将忙下了城墙。替晏平谦牵马,晏平谦解下披风,边走边说“鳌副将,我来晚了,如今战事如何”
鳌副将说道“一切安好,只不过退了一百多米。这里更适合安营扎寨,我早就想退了。那大燕军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结果还不是把自己拘在护城河内出不来”
晏平谦点了点头,回到了大帐之中,将挂在墙上的牛皮放了下来,看着地图上大燕的国土,说道“大燕易守难攻,必须出奇招制胜。”
鳌副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不住说道“现在大燕乱成一团,可谓是内忧外患,根本就顾不上边境,依我的看法,我们还不如现在直接打过去,直杀进燕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太过冒进了。”晏平谦摇了摇头道,“我了解大燕领军的那些人。信王也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大燕前面所作所为恐怕只是在做做样子,放松我们的警惕,我们若真是杀进去才是中了他们的计。”
鳌副将一脸欲言又止,看了看他不说话了。
晏平谦今天召集了几个各个支队负责的副将,将几项基本的任务布置下去,就让人散了。
鳌副将却留在了最后。
“鳌副将您这是”
晏平谦知道他心里不服,或者说今日开会有不少人不服气他保守的做法,鳌副将只是一个代表,他得把事情说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本将有话要说。”鳌副将道。
晏平谦点个点头说道“晏叔叔,你有话便直说好了,您坐您比我年长,我应该尊称你一声叔叔。”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鳌副将摇了摇头,道“战场之上无父子,大雍军以秩序为重。我只不过想说一句话,将军年岁尚小,老夫却也是跟在将军身后南征北战好几年,将军是天生的将才,老夫甘为下属,
将军沙场如鬼神,对待沦陷区百姓,却从不允许将士铁骑侵踏。这几年却从未见过将军如此优柔寡断,这次莫不是因为大燕您的祖地,所以才有所顾虑”
晏平谦心里想,顾虑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话不好说出来而已。
“鳌叔叔您多虑了,我不会拿战争场上的事情与私事混为一谈。大燕国土辽阔,故而拿下大燕并非一朝一夕,若是能等他们从内部里面乱起来是最好,毕竟从外面杀是杀不尽的。
鳌叔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燕的周末尧和光明侯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论经验,我比不过他们,论统兵和收买人心,我更加是稚嫩,这几年也是因为老将未曾出来,我才空得了一些好名号。
大燕多年来如雨中浮萍,虽然飘荡却不会沉入水底,一旦咱们连夺几座城池,李离晋同昭宁长公主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他们团结一心,我们远征需要粮草供应,到时候恐怕不能占尽便宜。”
“将军年少英才,胸中向来有丘壑,我一介武夫,自然是听将军的。”鳌副将说道“只是照将军这么说,这大燕难道就不打了”
“不是不打,而是要用计”晏平谦说道“要出奇制胜,要兵不血刃”
鳌副将问道“有何妙计”
晏平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鳌叔叔说,如今大燕军帐中有我一个故人,信王也知道此事,所以想利用她从中谋划。”
鳌公公一惊,道“故人斗胆问一句,是什么样的故人”
晏平谦叹了一口气,道“是欠了众多一辈子还不清的人。”
“将军可了解此人品性既然是故人,将军来到大雍这么些年,想来也不甚熟人,就算朝夕相处之人都难识对方品行,又何况是多年未见的陌生人
将军莫要被其所骗。”鳌将军说道。
晏平谦摇了摇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无辜之人我不会伤害,更不会拿身后战士开玩笑。若是她会损害到军中利益,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顾念旧情。”
“好”鳌副将大吼一声,道“我就跟着将军。将军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我手下的兵都是跟着老夫当年从劫富济贫的山匪做起的,都是过命交情。有将军这一席话,我就安心多了。”
擂鼓阵阵,晏平谦穿着铠甲走上城墙,看着底下突然进攻的大燕军队,手中紧紧握着熟悉字迹写出来的书信,还有那一朱色彩漆木盒规规整整放着的有些锈迹斑斑的银色绣球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