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老实交代“我给自己留了点,而且我现在能赚不少。”
话说完,他有点受不了抓了抓头发,问“您总笑什么”
季昭然很坦然地承认“我高兴啊。”
季昭然语气中的愉悦是不作假的。
其实他考虑过很多的事。他试探过宁稚安的性取向,犹豫过宁稚安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依赖与敬重占了大半,还反思过自己这样冒失的闯进宁稚安的生活,是否有些卑劣。但独独没有想到,宁稚安会用这样有些傻气的方式回应自己。
季昭然又说了句“特别高兴。”
宁稚安就不再看季昭然了,埋头捣弄着衣服纽扣“高兴您就好好开车。”
季昭然不是第一次开车,宁稚安却是头回觉得,原来车里的空间这样狭小而隐秘。狭小到可以感觉到两个人呼吸交融的气息,隐秘到隔绝了温柔的晚风与交汇的车流
宁稚安心生惆怅,听怀特说他在地府还有套河景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季老师去看看。
手机突兀地传来震动声,宁稚安回神,垂眸瞥向屏幕。
c粉怎么还没删除我,网速不够快吗,是不是还要找个肯德基蹭ifi
还来
宁稚安立刻回复我看你就是找删。
c粉年轻人,格局小了。
宁稚安是你路走窄了,我一会儿就要见到邹墨老师了,犯得着跟你一个可有可无的网友计较吗
宁稚安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白丁是谁呢
宁稚安自问自答白丁是你
c粉你怎么还吹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和宁稚安面对面杯酒言欢。
这个人怎么这样自己说胡说八道,却恼羞成怒不许别人说真话。
宁稚安宁稚安如果真的见到你,会嫌弃你写的同人文
c粉邹墨就算见到你,也只会摇头。
一路上宁稚安都埋头打字,跟对方你来我往的交锋,偶尔红灯时用眼尾扫过驾驶室,能看到季昭然不嫌乏味地摆弄着那张银行卡。
临到停车场时,宁稚安终于忍不住强调“我给您的时候这卡可好好的,如果忽然消了磁,您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季昭然面不改色“我过两天给它做个保养。”
将车熄了火,季昭然将银行卡妥帖地放进口袋,随意地把车门拍上。
都怪季昭然车开得太慢,他们进包厢的时候邹墨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宁稚安紧张得差点顺拐,还踩了季昭然一脚,一进门,结结实实朝邹墨鞠了一躬“邹老师您好。”
邹墨立刻坐起来,过了两秒才端庄地推了推眼镜,他身上有种文人的气质,态度比宁稚安想象得更和善“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季昭然看不下去了,把宁稚安捞起按到座位上。
外界推崇邹墨,是因为他的剧本能把人捧红,但是宁稚安却是真心敬重邹墨的,因为邹墨的作品曾伴他走过一段不能为外人道的消沉时光。
这次的作品依旧给宁稚安很大的惊喜。
宁稚安低头看着剧本,两扇羽睫垂落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拓下淡淡的阴影。他看得很认真,甚至称得上入迷,看到精彩处指骨克制地收紧,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白。
季昭然静默盯着他,唇上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这样的宁稚安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过了一会儿,季昭然问邹墨“写剧本很难吗”
邹墨“看创作状态吧。”
季昭然若有所思地问“我现在改行做编剧,多久能超越你”
“”你能赶紧回家继承家业吗
邹墨无言以对,他指着门“你知道你现在走到门外去,这叫什么吗”
季昭然“独当一面”
邹墨慢悠悠道“这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宁稚安原本正沉浸在剧本里,听到这句话思绪忽地一停。他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熟悉,但亲眼见到邹墨的剧本,甚至能主演这部剧,实在是太让他高兴了,因此也顾不上想太多。
宁稚安有太多想说的了,话到嘴边却只会由衷赞叹“真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