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装神弄鬼。”
里梅站在两面宿傩身后,紫色的瞳眸注视着前方的夜色,浓浓的不悦萦绕在眼底,竟然敢在宿傩大人面前玩这一套,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我倒觉得很有意思哦。”真人将自己的身体拼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这世上无聊的人太多,希望这次来的人”
话到一半陡然顿住了,仿佛被无形的存在夺走了声音,余下的话尽数被堵在喉咙里,就连脸上饶有兴趣的表情也像按了暂停键般定格在那里。
那那是什么啊
宛如弱小的食草动物在觅食时冷不防遇到了天敌,真人一灰一蓝的异色瞳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堪称惊惧的情绪,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浓稠的夜色。
有什么恐怖无比的怪物正在靠近,并且随之而来的压迫感甚至比诅咒之王还要邪恶数倍,死亡、杀戮、毁灭、暴虐等等无数纷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连灵魂都止不住地颤栗。
如果说两面宿傩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修罗,轻描淡写就能掀起无数死亡的飓风,那来人就是一切负面规则的本身,明明还未靠近,只是扑面而来的气势就让人有种陷入了无尽深渊中的错觉。
那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地,只有无休止的疯狂与杀戮,就连死亡也无法停止,唯有战到连灵魂都湮灭的那一刻,才能获得永恒的解脱。
咔哒咔哒。
牙齿打颤的声音在陡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传来,菜菜子死死压着美美子的脑袋,不可以,不可以发出声音,会死的,一定会被杀死的。
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喜欢找刺激,尤其享受那种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肾上激素飙升的快感,但不代表他喜欢找死,以命相博的生死之战,和一个照面就被秒杀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被钉在原地的脚下意识后退,却被披着袈裟的少年上前挡住,“你要做什么”
紫色的瞳眸紧紧锁定着他,里梅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刚刚虽然也被来人的气势震慑到,但早在千年前就已经习惯了两面宿傩那种锋芒毕露,不可匹敌的压迫感,所以相较于其他人,他反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不管来人有多恐怖,只要宿傩大人在,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这般想着,里梅就像是侍奉神明的虔诚信徒,目光堪称狂热地看向两面宿傩,没错,这个世上唯有宿傩大人才是生来就该站在顶点的男人,其他人就算是五条悟也不过是他登顶前的踏脚石罢了。
“哈哈哈”
两面宿傩仰天长笑,猩红的眼眸迫不及待地注视着前方,甚至因为等不及还向前走了几步,“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仿佛是应和他的期待,来人也一脚踏出了浓稠的夜色,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眉眼发梢,温柔的描绘着她的轮廓,将她的身形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银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飞舞,几缕碎发缠住了额上漆黑的龙角,她也不在意,只睁着猩红的竖瞳环顾了眼四周,当目光落到满身伤痕的胀相和冻成雕塑的钉崎野蔷薇几人身上时,眸光陡然一沉。
“谁干的”
粘稠得似是要将入目可及的一切都拉入死亡之地的杀意弥漫开来,如果说刚刚恐怖的压迫感只是凶兽打盹时无意间泄露的些许气息,那么现在就是被完全激怒后露出的狰狞獠牙。
几乎具现化的杀意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滚落,却没人敢轻举妄动,双脚就像是被死死钉在了原地,就连思绪也被剥夺,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敢动弹,空气陷入了窒息的死寂,直到一声轻笑传来打破了此时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