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便笑了笑。
晏倾说“那便如你所愿吧。”
只是徐清圆的留下,遭到了张文的反对。出行带女子本就不便,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他们此次执行公务本就掩人耳目,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郎,很容易暴露身份。
晏倾与他据理力争,徐清圆无措。
在这个期间,林斯年回到了长安城。
他面容肃杀,骑着马在玄武街疾奔而走时,与一队出城的官员卫军擦肩而过。他侧过头,看到那卫队的为首者,是他认识的韦浮。
韦浮便是与这些武士卫军同行,纵马长行,也一贯的斯文温雅。韦浮同样看到了入城的林斯年,他侧过头,擦肩时,向这位宰相家的郎君颔首点头,微笑致意。
林斯年眸子动了一下,想到了韦浮出城的目的救林雨若,和使臣团谈判。
林斯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都从蜀州往返一趟了,韦浮才初初离京。可见韦浮和他爹之间博弈了多久,可见他爹必然许给了韦浮很多好处,才能让韦浮离京。
林雨若的安全,在他人眼中,如同生意一样。
但是林斯年又有什么资格嘲讽韦浮的冷漠这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林斯年和身后的骑士们在宰相府门前下马,抬头看紧闭着的府门。身后的骑士们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们正要劝阻林斯年冷静一下,就见林斯年上前叩了门。
林府大门打开。
林斯年目光幽黑,静了一息后,抬步走入。
他刚跨入大门,身后的门徐徐关上。刚过影壁,他看到了两列玄甲卫士,手持棍棒。而大厅前的空地上,林承摆席而坐,悠然喝茶。
林承眼睛抬也不抬“打。”
于是,卫士们的棍棒全都招呼向林斯年。林斯年压根不躲避,甫一接触,就被打趴在地。他手撑着地砖,艰难地跪直,身上的棍棒密集而狠厉。
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的棍打是一点余地也不留。
不留余地的棍打之下,林斯年很快吐了血。他撑不住趴下去,却又再一次地颤抖着手肘爬起来,重新跪好。
那些跟着林斯年出行蜀州一趟的侍卫们惊呆了,几人面色苍白,想上前,却听林斯年哑声“都不要过来我一人的罪,一人承担”
林承道一声“好。”
林承放下手中茶盏,将放置于案头的信件展开,淡淡道“你很厉害,让晏倾给御史台去了信,弹劾我不会教子,放任你将一弱女子逼出长安。你一路追杀徐清圆,晏倾说我目无法纪,眼中无君,在天子脚下放浪如此。大理寺本就在查徐固之事,我横插一手,是否不服大理寺的审判。
“晏倾向陛下奏表,问宰相家郎君此举,是否得到宰相的授意。若有授意,林公是否要接管大理寺职务,他愿让职;若无授意,你这个纨绔头子未免太过放肆,连大理寺办案也要干涉。可惜你身上无官无职,他弹劾的便是本官。”
林承淡漠“百官自然知道我是受你连累,陛下也自然相信我的为人。但是身为宰相,身为百官表率,我仍自请关门自省,会整整半年不入朝。你可知道这半年禁闭,朝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本官会错过些什么
“政局动辄剧变,半年就是不同的世界。虽然如此,却也无妨,我终于有半年时间,来好好管一管我的儿子了。”
林承道“子不教,父之过。为父确实对你管教不严,才酿成今日之祸。我说朝政你也听不懂,我便不与你说那些废话了。”
他侧过头,目光冷淡地看着棍棒下吐血的林斯年。
他眼中神色淡漠,平静得像看一具死尸“你劣迹斑斑,不思悔改。我无意过问你到底对徐清圆做了什么事,才让一个女子奔逃离京,想来也不是什么能宣之于口的事。
“是我错了,我不该寻你,不该将你带回长安。你已经是泥沼下的废墟,我对你抱有期待本就错误。你是我的儿子,既然是我造成了你的今日,我当纠正这个错误。
“林斯年,今日死在这里,也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众人皆震,那些站在廊下悄悄看这场刑罚的侍女们茫然,慌张地发现宰相竟然是要将林斯年打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