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晏倾,晏倾。
这个青年,昔日不接受他的橄榄枝,选了左明那个废物当老师。他为晏倾可惜,没想到左明那个胆小怕事的老小子,能将晏倾教到这一步
晏倾让林承深深挫败,坐立不安。
他模糊地意识到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却又想不出来危机来自哪里。普世观念中的评价他不屑听之,心中自有的审判从来公正。这审判,有时候,却也会可以滤过一些事
“笃、笃、笃,”三声敲门后,外面人安静等着。
林承以袖盖脸,疲惫问“何事”
门外是他的夫人,长陵公主“夫君,若若的生辰礼,你是否忘了给她准备夫君今日从宫中回来便神思不属,是否是我皇兄说了什么可要我进宫找我皇兄”
林承的声音微带怒“不要为我进宫和陛下求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长陵公主被他吓了一跳,心中生起委屈和怒意。
但公主还未发作,书房中的林承便语气一换“抱歉,因为一些公务,我情绪不佳,惊到你了。”
长陵公主怔忡,低声“你何必总与我这般客气算了,你忙你的公务吧,我早知你会忘了生辰礼,替你给若若备下了。只是夫君,你也得顾着身体。这天下的事是操心不完的,你不能把自己累死在上面。”
林承问“我是一个好官吗”
长陵公主立即“自然是你是不是听到了街坊上那些风言风语你不必听他们的,他们懂什么夫君是为了国家,为了大魏更好,妾身明白的。”
书房中的林承沉默着。
公主以为他无话了,便转身告退。她离开前,听到林承有些犹豫的询问“林斯年他在做什么”
提起他那个长子,公主便一肚子怨气,只是碍于今日是女儿生辰,她不便发火“他能做什么我现在可是盯紧了他,不许他碰我们若若一下。
“不过你这儿子也乖觉,自从去年被你打过一顿后,换了个人一样,听话了很多,也没惹事。今天若若生辰,他估计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压根没回来,让我松口气。”
长陵公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承更多的话,只好走了。
而正如长陵公主所说,林斯年一整日都没有露面,没有打扰府中为女郎精心策办的生辰宴。林雨若得到许多人嘱咐,她耐心等了很久,让小厮看着大门,仍等不到她大哥回来。
快到了子夜,林雨若趴在桌上打着瞌睡,她忽而一个激灵醒来,因为侍女在外不满地通报“娘子,其实他早就回来了他没有从大门进来,他从后院翻墙回来的,回去后屋子一直不亮烛火,我们都以为他还在军营。我是没见过这种郎君,进自己家跟做贼一样,谁也不知道。
“若不是我觉得不对劲,派人悄悄去他院子里打听,看到了跟着他的那个眼熟小厮,我还以为他今日不打算回来了。”
林雨若舒口气。
她拍拍脸颊,驱走困意,便推开门,笑吟吟地告诉侍女,她要找她阿兄。
有侍女欲言又止,有侍女满脸不赞同,林雨若都当没看见。林雨若端着她那碗一口没吃的长寿面,到了林斯年院落,娉娉袅袅地走向兄长的寝舍。
院落荒芜,草木杂生,许久没有经人打理。
就好像这里没有主人一样。
林雨若看得心酸,暗自告诫自己明日要记得找人来替哥哥打理院子。他明明是林相的长子,为何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呢
寝舍中的林斯年靠着门墙,头痛欲裂。
他给自己从军营回来受到的一身伤上了药后,并不在乎医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一边运着手中灵活的匕首,雕着一个玉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