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这些可以唤起乔叔的良知,加深乔叔的记忆。
韦浮幽幽道“乔叔,你说甘州的百姓们可不可怜什么也不知道,就为主将的冒失承担了后果。什么也没做,主将就可能杀掉他们,因为要隐瞒一个秘密。
“我想得很清楚,为什么我查了这么久,甘州百姓没有人知道那年年尾的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他们都支支吾吾,迷迷糊糊。我起初以为大家不相信我,隐瞒我,后来我才意识到天历二十一年后就是天历二十二年,就是甘州百姓大批死亡的时间段,就是太子羡意识到不对,一定要亲自来甘州看一看的时间线。
“可是知情的、怀疑的,都死光了。
“而今,我竟然要依赖南蛮的云延王子来给找证人,来还原发生过的事。
“你欺瞒我,哄骗我说要找出朱老神医才肯告诉我真相。乔叔,真的有老神医这个人吗这是不是也是你编出来的另外一个谎你知不知道如今、如今”
韦浮眼眸冰凉,一步步走向背更加佝偻的半百老人,他拽过乔叔枯瘦的手,紧盯着乔叔,怒到极致反而生笑
“乔应风在一个个杀人,这些年他要把当年受到的委屈全都还回来。我们知道他已经疯了,杀人游戏开始的时候他的良知就没有了,而你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你从头到尾什么也不说,看着乔应风发疯。你是不是还觉得愧疚可是现在甘州的百姓们被哄去玉延山,他又要大开杀戒你在做什么呢
“下着雪,我们逆着人流,你看着百姓们出城,你明明知道他们在找死,你却沉默。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讳莫如深,让你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你只躲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
“你是我娘的仆人吗还是说我娘托付错了人,你根本不是我娘的人,你是那个与我娘对话的陌生男人的人你留在甘州,是为了误导谁”
乔叔摔倒在地,坐在薄薄的雪上。
他仰头迷离地看着韦浮苍白而阴郁的面容,看着韦浮眼中丝丝怒极的笑。他好像记得那个纯然干净的韦小郎君,在深渊泥沼中越走越远。
乔叔掩袖大哭起来。
他惨然万分“不、不不我说,我都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确实是你娘的仆从,我没有投敌过,没有背叛过女郎老朱、老朱是存在的哇我不敢说,只是因为、因为那个人位高权重,我怕说出来害了你啊”
韦浮眸子微顿。
他轻声俯问“那个人,是林承吗”
乔叔瑟缩。
韦浮在他耳边声音清幽“我早该想到的,林承是外祖父的学生,是我娘的师兄。天历二十一年他尚不显赫,尚在为当今皇帝的前程而殚精竭虑。只有他有这种心机,这种狠心只有他会用大义困住我娘。”
乔叔嚎啕大哭。
老人跪下来给韦浮磕头,“笃笃笃”的声音中,洁净雪地上染上斑红血色。
韦浮向后跌靠在廊柱上,出神地看着天地飞雪,看着哽咽连连的乔叔。
乔叔抬头“小主人小郎君,你可曾听过一句话,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徐清圆无法从观音堂堂主这里得到更多的讯息,因这人实在木讷呆滞,每一句问话,他都要想很久才能答出来。
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