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一直知道风若会背着自己联系晏倾。
风若嘀咕“我没说谎啊,他其实确实没什么事,他问的最多的就是你啊。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问你胖了瘦了,问你每日在做什么,问你读了什么书”
徐清圆认真地听着风若这些话。
她还在心中自动转换,将这些话转为晏倾的口吻他那样温和的、细致的、不急不躁的口吻。
过了许久,风若没话说了。
二人到了晏府门口,徐清圆扭过脸,和风若说“那我违背他的意思一次,去看看他,好不好”
风若没明白,眨眨眼。
徐清圆微笑,轻声“客栈多冷啊,一个人待着多孤独啊。我去给他送床被子,好不好”
风若目光一亮。
风若又犹豫“可是郎君说不应该大张旗鼓,万一被人发现”
徐清圆也有点儿犹豫,但她决定喝杯酒,给自己壮壮胆。
偏僻地段的客栈中最少人住的一间客舍中,晏倾刚洗漱过,再服用了点朱有惊给他的药,靠着床柱缓神。
朱有惊忧心忡忡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殿下,你不肯留下,非要长途跋涉,那就把这种新研制的药带走试一试吧。这药能麻痹你的精神,短暂欺骗你的身体,让你有精力去做事就是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作用。你试一试吧。”
晏倾坦然接受了那新药。
他已经习惯自己是朱有惊的药人,帮朱有惊试各种稀奇古怪的新药。
这一次的新药晏倾抚着心口,咳嗽两声,将自己身体的异常记下来。
服了药后浑身燥热、心跳过快、冷汗淋淋,整个人有一种焦虑,想做些什么,但确实有了精神,也确实不再吐血疲惫恶心头晕这点儿异常,比起往日那些药对身体的伤害,已经好很多了。
晏倾不禁默想,若是他有幸活着回去,得告诉老神医一声,新药的研制方向,也许这一次走对了。
为了压制身体的那股异常烦躁,晏倾开始盘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是想着想着,他思绪便飘飞,想到了徐清圆。他开始回忆今日傍晚时看到的徐清圆,她的一眉一眼,衣襟上任何一点皱褶,每一次泪光点点,每一次翘唇而笑
晏倾回过神。
他想难道这新药会扰乱人的思绪,让人无法集中精神
这也得告诉朱老神医一声。
他重新想自己的正事。
又很快重新走神到徐清圆身上。
如此往复几次,晏倾汗入眼睫,面颊滚烫。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微微怔住,始觉得这药性的副作用实在古怪得过于强大
就在他努力定神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点儿窸窣的、非常不寻常的动静,从窗口那边传来。
晏倾停顿片刻,听那处声音仍断断续续,他眉目敛下,讶意连连。
他今日不过初来长安,连手下都特意驱散,长安那些人便反应了过来,开始监视他这似乎过于快了,而且晏倾听了那动静听了一会儿,越听越狐疑。
这世上有这么蠢笨的监视者吗
还是如此小瞧他,不将他当回事,派来监视的人都这么大意,毛手毛脚
晏倾披上半旧雪色外袍,他今夜确实情绪与往日不太相同,竟然生出倦怠,不愿为了一个笨手笨脚的毛贼特意束发。
晏倾走向窗口,烛火擦过衣袖口,照着他微红的脸颊,略有润意的眼眸。他离窗子越来越近,听出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清晰。
但是,这声音
晏倾面有古怪。
他听外面两人小声吵
“你、你不许松手,不能离开。”
“是你说要进去的,这会儿又不肯了”
“哪有大家闺秀翻窗的我怎么知道你是把我丢在这里就要走而且晏郎君睡了怎么办”
“里面烛火还亮着呢”
“不许走”
窗内的晏倾再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窗户,细薄雨点和夜间凉意一同袭面。窗内烛火荜拨一下,窗外那立在瓦片上争执的两人,一同扭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