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浮轻声“我想毁了你们所有人啊。”
林承呼吸急促“你以为你娘全然无辜你别忘了,她也是世家女子,你也是世家子弟你外祖父将你交给我,我将一生心血教给你,不是让你毁了这得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你要申诉什么说是我害南国灭亡,却竟罪加于你娘身上南国早就没有了,你要的公道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人可以给你你说我不该那样对你娘我可以为之道歉你可以翻案
“然后呢你还能要如何你还要怪谁
“怪天下黎民百姓一起用流言杀了你娘吗在场这些百姓,你问问,有几个没有说过你娘一两句难堪的谈词你要他们全都以死谢罪吗”
百姓们这一次反应强烈很多。
先前只是韦浮与林相的私事,如今韦浮与他们为敌。百姓中发出吵闹声,在晏倾身前炸开
“我、我只是在街头和人讨论过两句罢了,是大家都说女相叛国,又不是我说的。这也能怪我”
“你怎么就能说女相完全没有做过对不起南国的事你只是女相的儿子,就是女相站在这里,我看她也不敢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吧。”
“不是说林相派人杀的女相吗那我就说过几句流言,这也害不死人啊。哪有舆论能杀死人的啊。”
林承目的得逞,嘴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
徐清圆听得气愤不住,她本觉得韦浮再如何也不该布下此局,但她此时竟完全理解韦浮。她想替他辩解,想替他挡住那些诸人心的口舌,韦浮自己已经慢慢回头,面向身后所有百姓。
韦浮直面他们,幽寂若鬼,森然的目光,让多舌之人怯怯闭嘴。
乔叔跪在地上偷偷抹眼泪,他就知道,没有人能理解他们;他早就知道,他们哪里斗得过林承。
韦浮看着百姓,缓缓问“舆论杀不死人么那你们为何用舆论来定罪行诏筹为什么能流行起来,为什么我轻而易举就能利用你们对付林相承认吧,卑劣恶心,愚蠢无知,不是罪,胜却罪。”
人头攒动,百姓中有人不服气,可面对这样的京兆府少尹,他们只能嘀咕对方口齿厉害、自己说不过。
也有百姓沉默下来,反省自己昔日是不是说过女相的事,是否搬弄过更多的伤害他人的是非。
韦浮抬头,看到大理寺公堂正堂挂着一幅獬豸的帷幕,帷幕之上“公明廉威”的匾牌,赫赫威严。韦浮与这块匾牌对峙,他想要的公正,他必须靠自己挣回来。
韦浮轻声“露珠儿。”
徐清圆应他一声,她一步步走向他,站到他身后。
他并不看她,眼睛看到的是茫茫人海。
他说“罪恶和朝政斗争挂钩,是不是更恶心了啊”
徐清圆道“是。”
她眼睛看着公堂外,眼睛看着公堂外的晏倾。
她坚定地说“可是师兄,我会帮你。”
到此一刻,她才确定自己应该与韦浮站在一起。
鸦雀无声,唯有雨点淅沥。
韦浮面向百姓,道“自古以来,任何人进入公堂,在证实无罪之前皆被认为是有罪的。
“难道没有一种可能,被搬弄是非的人,千夫所指的人,是冤枉的
“道听途说,言之凿凿。你们不听她辩驳,不许她开口,捂住她的嘴,认为她就是错的。
“难道没有一种可能任何人在证实有罪之前,她是无罪的是否只有你们自己成为被诬陷者的亲人、友人、爱人,你们才能明白口舌之罪,谣言之恶,流言之祸”
百姓们被铿锵质问弄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