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爹的烦死了”
聂昭在暮雪尘和狗面前向来不加掩饰,板着一张脸坐在雕花镜前,一边任人打扮,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将魏楚两家祠堂里的牌位都骂了个遍。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时辰,众侍女在她脸上一通洗刷刷,不知刷了几层胭脂、几坨香粉,又跟插花似的插上一大堆花钿、发簪、步摇之类,分量少说也有一两斤,直将她的脑袋打扮得像个珠宝展示架。
聂昭亲身体验了一番古代婚俗,大大满足了好奇心,同时又忍不住抱怨仪式繁琐冗长,不知浪费了多少工作时间。
待到坐上花轿那一刻,她只觉得脖子和脸颊都发酸发麻,满头珠翠和脂粉颤巍巍直往下掉,整张脸几乎不像是她自己的。
哦,不对。
现在她变成了楚小姐,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脸。
那没事了。
与此同时
“我要的人还没到吗听不懂人话是吧还不快去今儿我可是新郎官,凡事都由我说了算”
“对,我要你们把新买的姑娘都送来,没调教好的也要我就喜欢青涩的让她们都过来伺候我”
魏家大宅门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魏公子鬼知道他是几公子,懒得数了房中,新郎官本人被捆成一团塞进黄金屋里,变成他模样的黎幽跳着脚指天骂地,胡搅蛮缠,将侍从们支使得团团乱转,活脱脱就是一个眼高于顶、头脑空空的铁废物。
不得不说,他表演得十分还原。
就算魏震华这位亲爹在场,也无法否认他的好大儿,的确就是这么个铁废物。
“如今新郎和新娘都掉了包剩下的,就是这份大礼了。”
为了安抚楚家,魏震华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凤凰珠”,准备在婚礼上送给小两口,表明自己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与诚意,彰显魏楚两家友谊长存。
说来也巧,这“凤凰珠”不是旁的物件,正是息夜君姽婳之母大魔媸皇的一只眼睛。
当年媸皇战死沙场,引火焚身,仅剩一只眼睛遗落战场,落入了几个普通仙将手中。
他们鼓捣半天也看不出个名堂,最后只当寻常宝物进献给承光上神,后者又随手赏赐给了魏家家主。
明珠蒙尘,莫过于是。
黎幽自然不会坐等宝物上门,早早便摸到库房里,先将凤凰珠取出,又来了个以物易物,在魏家准备的礼匣里放入了另一份“厚礼”。
大婚当日,如果魏家在满堂宾客前打开礼匣,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匣中不是流光溢彩的宝珠,而是
“呵呵。”
黎幽想象着那一刻魏震华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哎,说来可真是便宜他了。魏震华何德何能,不仅让我给他扮儿子,还能收到我精心准备的大礼”
“这可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愿他好好珍惜,千万别没捱过今晚就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