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说着,抽了手绢,哇地掩面大哭。
我心思一转,连忙也抽出白手绢擦拭眼泪,作抽泣状。
李公公待景妃哭得平静了一会儿后,说道“娘娘节哀。”
“沅硕她,她是怎么去的怎地这样突然”景妃红着眼,还在低泣,问他。
我偷瞄着李德茂的神色,看他滴水不漏的模样,说“太医院查验了说是中毒,皇上下旨彻查。奴才这才奉命来搜查各宫各殿。”
反正不是我。
我不心虚。
我一直在装哭,哭了半晌又没哭出来眼泪,只得拿帕子遮遮掩掩,那边就听见景妃哽咽道“那公公请吧,这般也好,早日还沅硕一个公道”
李公公又迟疑着,却是朝我“应主子,实不相瞒,曦照楼的宫人指认了您,”
我心上猛地一跳,停了抽泣,弱声弱气地问“指认我什么”
李德茂微低了头,说“指认您宫中婢女往来曦照楼甚,您也在嫌疑之列。应主子您放心,若不是您的过错,皇上也定不会冤枉您。”
“”
皇上不会冤枉我
呵。
他最会冤枉我。
“我知道了,掖庭清查这些时日,便劳烦李公公,务必还我一个清白了。”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心想,这次我可不能进去了。
李总管带人去搜查的时候,景妃便止了哽咽,神情淡淡,却笑着望我,我疑心她别有目的,果听她道“应选侍刚刚也听见了”
“嫔妾听见了。”
“掖庭虽说要清查,要彻查”她眸光转向我,此时眼眸间残余了几分泪渍,有些我见犹怜的风韵,“可掖庭毕竟不是大理寺,冷宫也不会是诏狱怎么查,查到谁,却很难说了。”
大理寺是何等地方,掖庭如何能比。
我说“娘娘言下之意是”
她站起来,我立即也站起来,她缓缓步下座椅,闲庭信步一样绕着我转了一遭,仿佛身周都教她看去了,才听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本宫知道,应选侍如今日子拮据,掖庭又是个吸血不留情的地方,若去贿赂,也难以周旋。”
我默着点头应和,她的手指轻擦过我的衣领,我听她说“本宫能替你周旋一二。”
明人不说暗话,她是个聪明人,这个交易,当然也是明码标价的。
我低眉顺眼,说“不知娘娘要嫔妾如何去做”
她笑了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宫的弟弟近日进了碧风营,还望应选侍跟令兄应大人说一声,照顾一二。”
碧风营
哥哥原来是去了那里么
我不寒而栗。
那里号称是国之死卫。自创立以来,凡入此营,誓死效忠,必服剧毒。
碧风营驻营在长安城北郊七十里朝阳山之簏。
那里极其严苛,说是炼狱,也毫不为过。
“碧风”二字,取自八尺风漪云碧裯一句,但其实是指,入营之后,不问生死,服下慢性剧毒碧风令,每年春月统一赐解,否则,剧毒发作生不如死。
哥哥他,竟然去了那里
他说他从戎,他说他从戎是为了让我好过一点,他说他希望我少受些宫闱寂寞之苦
想不下去,只觉得眼睛酸涩,满面冰凉。
我一恍然。
难道是真的是真的吗
这样说,他也服了碧风令了
他也注定要为这社稷而死了
景妃还在说些什么“你大概不知,本宫这弟弟是家中独子,性子倔强,怎么劝也不肯听,硬是要进那个吃人的地方”
我哥哥也是家中独子,爹爹寄予厚望的人。
“唉,若是寻常的军营便也罢了,偏偏是碧风营,他如今连家也回不得几次,本宫如何能看顾得他”
哥哥如今,是不是也有家难回。
“家里来信时说他身上添了许多伤,看着都疼,瞒着他才传得信来,本宫为着他,愁了许久了。”
可我哥哥竟只字不提他的境况,每逢家书,只是报平安。
上次我分明分明见到他也伤痕累累。
哥哥。
难怪景妃要卖我人情,要哥哥照顾她弟弟一二,进那种地方,怎能不教做姐姐的担心。
“嫔妾明白了”
走出殿门时,我还有些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阅读bg山川湖海,皆映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