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婆婆被下了脸,面子挂不住,又嚷嚷着强调“我们是外人,娃娃总是你生的吧你难道连娃娃都不管吗”
没想到秀英真狠人,表情漠然地看了眼还在哭泣的孩子,一字一句“我这辈子就只能生一个小孩吗”
天哪这是一个当妈的能说出来的话吗
秀英婆婆的天都要塌了。
然而做儿媳妇的人却面无表情,继续写试卷。
陈立恒看她婆婆不闹腾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交了试卷就出来找田蓝。
距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如果秀英不能做自己的主,就算她成绩再好,后面能不能顺利走上考场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田蓝一直没有远离考场,这会儿才问“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的情况她能看出来。不外乎知青下放多年,以为真的要扎根农村一辈子,所以选择了农村配偶结婚生子。结果政策一变,知青们又有了回城的机会。
这个时代城乡差距极大,况且谁离家多年在条件艰苦的异乡生活,不怀念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呢
于是小家庭和原生家庭的矛盾就直接摆在了面前。
所以才在人前就闹成这样。
陈立恒和其他知青交往的多些,知道的情况也多点“她父亲是清华大学的教授,当年被冲击了。她选择三代贫农结婚,也有改变自己阶级成分的意思。”
谁能想到呢当年无比光荣的三代贫农现在又不值钱了。人生的际遇还真是难说。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田蓝不好评价女知青的选择,只能叹气“走吧,咱们去公社问问拖拉机的事。就以咱们知青点的名义买。”
公社早下班了,大瓦房里黑黢黢的,连个灯都没亮,显然没人值班。
好在这时代公家的单位职工就住在单位家属区。
他们随便敲开一间院子门,就叫人领着找到了公社革委会主任的家门。
主任家和一般的公社干部家并无二致,谈不上多宽敞,跟气派二字更无关系。
堂屋里不过摆了一张方桌和一架茶几,方桌上还放着咸菜,大酱里同样看不到多少油花。
革委会主任人挺和气的,听说他们的来意还大大夸奖了他们“是该搞拖拉机,现在要实现4个现代化,的确应该有拖拉机。”
可应该和事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也希望向阳公社下面的大队,个个都配备拖拉机,最好每个生产队都有一辆,才能满足农业生产和运输的需求。
但事实不允许。
因为没计划。
现在拖拉机是紧俏物资,各个地方都想要。拖拉机厂的产能又有限,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公社可以为赵家沟大队打申请,但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买拖拉机,主任也不知道。
田蓝无语,拖拉机而已呀。他们又不是想买卡车,小轿车。
革委会主任叹气,苦笑道“没办法,优先也考虑不到我们。”
他话锋一转,开始指点留守知青,“其实吧,与其等计划,你们不如再额外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