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上,迎面碰上了葛妈妈,她对周如玉行了个福礼,才道“见过沈夫人,我家夫人请您去书房一叙。”
周如玉心中了然,谢过引路的门房,便带着唐晴跟着葛妈妈一道过去了。
进了书房的门,沈伯文起身来迎她,阎师爷也同她见礼。
周如玉客气地回礼,落座之后,便道“早上我让晴娘和灵慧借口出去买菜,在附近躲好盯着老金,后来一路跟着他,发现他去了燕塘巷的一所宅子里,打听了一番,那座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姓孙的行商。”
不需要沈伯文他们细问,她便几句将这件事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借口过来找阎夫人闲聊,实则是过来给沈伯文送消息的。
倒是让阎师爷对这位沈夫人有些刮目相看了,先前大人说要把盯着老金这件事交给夫人,他还有点儿不太信任,现在看来,大人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沈伯文谢过自家娘子,然后将雷茂方才说的话都告知于她。
他话音落下之后,周如玉许久没有说话,她满心已经被震惊所填满了,双手气得发抖,“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把活人变成消失的人,这样的事,实在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沈伯文安静地等她情绪平静下来,才接着道“娘子,雷家的事,我先前跟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周如玉怎么会不记得,尤其是今天听过这件事之后。
于是她点了点头,不等沈伯文主动说,她便抬起头问他“是不是要我多去探望他们一家人就以通判夫人的身份。”
沈伯文稍显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欣喜与自家娘子与自己心意相通。
“好。”周如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开始计划了起来“我今日下午就过去,正好我也想见见相公你先前所说的那位老人家和小娘子。”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就当是暂且替那位看望家人吧。”
虽然自家相公与阎师爷都没有明说,但她心里也清楚,雷茂还活着并且逃出来的这件事,定然是不能暴露出去的,哪怕是对着雷老爷子和雷小娘子,也需要暂且保密。
旁边坐着的阎师爷听他们两三下定了接下来引蛇出洞的计划,终于忍不住面露担忧地道“夫人这般以身涉险,不太安全吧”
沈伯文顿了顿,才道“不必担心,他们此时当我在福州府,就算我家娘子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太过紧张,顶多只是派人盯着。”
说到这儿,他又道“况且,后日早上,鲁师爷与珏哥儿便能到达福州,方指挥使那边接到信,保护的人手便不成问题了。”
这番话说完,阎师爷才放下心来。
至于周如玉,她看着沈伯文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不过是看望老人罢了,堂堂正正地带着人过去,光明正大地回来,这样一来,他们顶多是觉得自己这个通判夫人是想在百姓面前做什么面子活儿,不会联想到别的。
沈伯文却在想着镇受灾福州的福建布政司卫所的方指挥使方凯。
自己上任之前,景德帝又将他叫过去谈过一次话,那次谈话中透露了不少讯息,比如这位方指挥使,便是景德帝的亲信,兴化府的银矿有问题,还是方凯最先察觉到的,但自己没有权限去查,只好秘密报给景德帝。
沈伯文将自家娘子送到书房外,道别时,他轻声道了句“辛苦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