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已经死了两年多的儿子
老爷子想往前走几步,却又不敢动,生怕这场太过美好的幻境,怕自己一动,眼前的儿子就消失了。
而金凤,在盯着雷茂看了好久之后,求助般的视线投向周如玉,得到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点头。
她这才擦了擦眼睛,用力朝着门口的人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着喊了一声“爹”
雷茂这才醒过神儿来,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儿,摸了摸她的脑袋,笨拙地安慰着“好金凤,不哭,不哭啊,爹在这儿呢”
然而听到他的安慰,金凤哭得更大声了。
好像要把这几年受的委屈,一个劲儿地都哭出来。
也正是因为她的动作,雷老爷子才终于确认,眼前的儿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会因为受到惊动就消失,他步履蹒跚地走过去,靠近他,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雷茂的胳膊和肩膀,随即便老泪纵横,哽咽着“大郎是你吗”
“是我,是我”雷茂也落下泪来,用力吸了吸鼻子,把两只胳膊都伸到老爷子面前,“您摸摸看,儿子没死”
听到“没死”这两个字,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泪如雨下。
周如玉与阎夫人对视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也都红了眼眶。
至于更加感性一些的葛妈妈,已经在拿着帕子擦眼泪了。
一行人一直在阎府待到了晚饭后,一家三口怎么都舍不得立时离开家人,只不过雷茂还不方便露面,也需要在阎府继续养伤,周如玉也不好将雷老爷子与金凤祖孙俩留在这里,怕被别人看出来什么端倪,一家三口便只好暂且分开。
周如玉带着老爷子和金凤回了自家府上。
亲自带着他们二人安顿好之后,她才带着唐晴回到正房。
沈伯文此时已经下衙了,自个儿带着珏哥儿吃饭,至于霁哥儿,是用不着他的,自有谭婶子帮忙。
见自家娘子进屋,便下意识问道“用过饭了吗”
周如玉点了点头,道“在阎夫人那儿用过了,你们吃罢,我去里间换身衣裳。”
等她从里间换好衣裳出来,沈伯文已经用完饭了,珏哥儿回书房温书,霁哥儿也被谭婶子领出去活动去了,屋内现在就他们夫妻二人。
周如玉见状,便坐在他身旁,将白天发生的事都娓娓道来。
沈伯文听着,面上神色便越来越冷,听罢之后,才缓缓地道了声“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相公说的是。”
接下来才将她把雷家祖孙带到阎家宅子里,跟雷茂亲人重聚的事也说了。
沈伯文听到这儿,面色好看了许多,叹了口气,才道“这是好事。”
说完这句,他便站起身来,对自家娘子道“我得去一趟知府衙门。”
起先仙源村只有村长儿子这么一个回去了的青壮,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命大,现在想来,却很不对劲,村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说不定就是同流合污的其中一员。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从村长嘴里挖出来些什么消息。
他虽然没把这些说出来,但周如玉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闻言便点了头。
将他送到门外,轻声道了句“相公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