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郸曾经幻想过会有这样的场面,他也知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从他毫不遮掩地展现出自己身上的玉珏开始,他早已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但真的来临时,被她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酆郸含在口中的“我是”二字并未说出口。
他伸出手去,惹得云容想要往后退又被树干挡住,只好强装镇定地微抬着下巴,似乎这样就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咄咄逼人,但在酆郸眼里,也不过是只柔软的兔子,向面前的野兽展示着雪白脆弱的脖子,不堪一击。
他缓缓开口“你要摸摸吗”
云容望着他修长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心中所想成真还是旁的,一时间没有动作。
酆郸极有耐心地又重复地说了一遍“阿容,摸摸它。”
他的声音低又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诱哄,云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放了过去,指腹落在他掌心的那一刻,一股无法忽视的冷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她吐出了一口气,刚想缩回却被他猛然合拢的掌心捉住了手,往他的胸膛上贴去。
辛云容瞪着眼睛看向他不容拒绝地将她握紧的拳头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那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跳,想到这里她一时喘不过气。
身高的差距促使他弯下腰朝她逼近了不少,云容侧过脸想要躲开,酆郸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冰冷的瞬间让云容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没想到还是让阿容发现了,真是聪慧。”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睫上,同样也是冰冷的,云容听到他的话浑身发颤,另一只手抵在他身前抗拒着,想要推开又推不动,这些时日的惧怕和担忧一时化为委屈涌上了心头。
她不说话,自己生着闷气红了眼,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又被酆郸亲吻着脸颊一一含走。
他微微喘息着“甜的。”
云容拍开他的脸,整张脸都哭湿了,像是只被淋了雨浑身湿透的小奶猫。
“要这样打,阿容。”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用力拍去,那清脆的声响让她一时忘了哭,眼睫濡湿成一团,她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你疯了”
酆郸听到她说话又笑了起来,至少比刚刚不说话的状态更令他放心了一些“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云容声音凶巴巴的,两眼瞪着他,胸脯起伏着,实打实地生气了。
“可是我想同阿容说说话,”他亲吻着小娘子柔软的手背,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颊上,呼吸紧促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平日里被温润遮掩住的侵略感霎时放开,他变得咄咄逼人,一步又一步地逼近,“若是知晓阿容不怕我,为夫也不必做这么多无用功,阿容不知道我这些时日多想与你亲近”
辛云容咬紧了牙,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听他这些被拆穿后的解释,但她心里难受,胸口发闷又不知道如何开解,肚子里的孩子也察觉到了氛围不对,黑气绕在她的手腕上,亲昵地蹭了蹭以示抚慰。
似乎在说着阿娘,还有我呢。
“你说不日便归,”云容想起那日被他搂在怀中这么哄骗着,结果一去就不回了,她气不打一处来,眼眶泛红地瞪着他,满眼都是委屈怒意,“你骗我”
酆郸似乎早就知晓她要问这件事,他将腰间的玉珏取下放在她掌中,手指勾住她脖颈处的红绳,轻轻一带,将两块并合在了一起给她瞧,“听闻此物最是养人,你身子不好,我只是想着为你寻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日此事是为夫错了。”
云容想起那夜似乎是有人给她戴上了这块玉珏,第二日醒来后她的身体就强健了许多,只不过后来事情太多让她忘在了脑后。听他这么解释,云容一时哑口,声势也降了下来“可,可是之后,你为什么还是不来寻我”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记忆这般异常,将有关于他的事情全部抹掉,云容又提高了音量“还用别的身份来接近我”
酆郸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解释“你表兄应当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不怕我是鬼么”
平日里听个鬼故事都吓得缩在他怀里,若是知晓床边人是鬼,不得吓得几个月都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