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提前了六年的忠告,是给组织一条生路的诅咒和预言。
只是,没人能懂。
他是组织最清醒的人,为了组织呕心沥血。可组织不知道,也不理解这些。
组织想杀了他,也要他活着。
端看组织里说话的是谁。
星野流司抬头看着贝尔摩德,眼睛里的神色复杂。
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在审讯室顶惨白的灯光下,和周围没有清洗的,干涸了的血迹,融在一起。
那么多血,仿佛都被倒吸回他的眼睛里。
贝尔摩德问“宝贝儿,你不会痛吗”
会啊,很痛,星野流司在世间行走三十八年,第一次遭受这种折磨。
痛得快疯掉了。
却又让人保持清醒。
星野流司不明白,明明吐真剂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来这么多人,上这么多酷刑,又花那么多钱,替他治疗那么多次。
他的身体破损了,又被缝好,烧焦了,又泼上冰水降温。像极了锅里任人宰割的肉块。
其实人本身也是一团肉块。
这么说也没错。
贝尔摩德打量着星野流司,她身上的时间好像永不流逝。
已经十三年了,她看着星野流司长大,从一个只会缩在她身后的懵懂孩童,长成了一个她也看不清看不懂的成年人。
两人在审讯室两端,恍若隔世。
贝尔摩德点了一支烟,她在烟雾缭绕中轻声地说“boss要你去一号实验室。”
星野流司漠然地问“去那里干什么”
贝尔摩德说“那里出了一款新药。”
跟“那里出了一款新游戏”或者“那里出了一款新衣服”一样的口气,好像组织实验室真的研究出什么产品。
川崎出了一款新车。
警校组五个人走在购物中心外的马路上,看见川崎的店摆上了一款新的摩托车,是灰色的。
松田阵平仔细看着光洁的新摩托,对比着被他拆掉绿川崎,说道“在排气口这边改进了一下。”
降谷零低头看着说明。
上面显示,这辆摩托车的性能更好,飙得更快。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长川绪枫应该会喜欢。
那天下午,和长川绪枫打过电话以后,他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萩原研二抱怨道“小长川什么都不说一声,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降谷零在一旁附和“等他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宰他一顿。”
伊达航倒是厚道,帮着长川绪枫说话“他也没办法嘛。”
松田阵平也有火气,问了一句“班长,你吃不吃”
伊达航闭了嘴。
降谷零说“少主应该不缺钱吧。”
“应该不缺,看看,川崎说不要就不要。”
萩原研二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黑道家族离他们太远,那是他们都不了解的世界。
长川绪枫是少主,他们感觉很别扭,因为他表现温和有礼,跟他们笑闹在一块。
一点也不像他们想象中的,或者听说的黑道那样,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