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他的相好是侍候胡小姐的丫鬟,那丫鬟平白无故挨了小姐两巴掌,什么委屈都跟他说了,还告诉他别说出去。”胥望东啧啧出声,“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别说出去时,往往意味着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厉蕴丹
深更半夜,他们摸到了县丞府上。打着茅山的名头,门房并未为难他们,只是去府上通报一声便开了侧门将他们迎进去,顺便知会张清无来认人。
双方相见,张清无大喜,他正愁缺个帮手压阵,没想到“李云丹”这就来了。
真是及时雨
不过,她身边这个人十分面熟啊。
张清无没有多问,只拱手道“你来得正好,我缺个人压阵。”
厉蕴丹“怎么说”
“胡白黄柳灰,这次是胡祸。”张清无直言不讳,把因果利害说个明白。
“一月前胡家的老夫人去庙里上香,不巧雨天路滑,马车翻到了山下,好死不死地压死了一只狐狸,老夫人也没了。虽说这是无心之失,但对狐狸来说也算无妄之灾,可他们在收拾时没安葬狐狸,反倒让下人把它捡走,剥皮吃了。”
“胡祸便是这么来的。”
他道“狐狸一生生一窝,枉死一只必激怒其家人。死去的狐狸心有不甘,附在胡小姐身上,借其身报复其父母和下人。本来作上七天、见个血也算了结恩怨了,毕竟胡家算无心。偏偏胡家遣了高手来驱邪,让狐狸的头七不安生,这下好了,惹了一窝狐狸来作祟。”
张清无指着胡小姐的闺房,道“看到屋顶上的气了吗全是狐狸。”
厉蕴丹凝神看去,果然瞧见胡小姐闺房的屋顶上盘桓着几道气。凡人的肉眼看不见它们,可落在修士眼里却是一清二楚,那一道道的都是拖着尾巴在飞的狐狸。
“六只”
“对,算上附体的一共是七只。”张清无道,“它们之前没作过恶,事发又有前因,我们杀不得,只能活捉。”
说着,张清无从布袋中取出符箓和坛子,这熟悉的配置一下子让厉蕴丹记起了封印柳仙的术法。
张清无“可它们伤及无辜也是真的,不说枉遭打骂的丫鬟,前来驱邪的半吊子也被重伤了三个。我算了算,它们合该封起来罚上五十年思过。”
打更声响起,距离五更天已不远。
张清无朝通火通明处走去,说道“我擅长术法一道,待会儿布阵封印我来,阿莹会负责赶狐,而你只消站在阵中、帮我稳住阵法即可。以你的身手,狐狸应该奈何不了你。”
厉蕴丹颔首,表示记下了。
是夜五更天,胡小姐的闺房外摆起了一张八仙桌。下人们来来往往,按张清无的指示摆上烧鸡、白斩鸡、叫花鸡等七份菜肴,又点上白烛香火,奉来美酒一坛,之后便速速退下,与县丞和县丞夫人一起站在边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只见张清无穿着黄色道袍,抓起酒坛倒了七碗酒。他口中念念有词,安静地看着香火燃起,凝成一道悠长的白烟探向闺房,这才提高了声音。
“累你枉死是无心之失,如今时辰已到,你也该去了。若在流连凡人身体,你只能堕为寻常精怪,再也入不了正道。”
袅袅香火本是长烟,可在他说完这段话后突然散了。像是一根线被剪断,间接告诉他“谈判失败”的意思。
张清无“看来你是留恋这副身体,想霸着做人了。如此,别的狐狸思过五十年,你得思过个一百年。”
霎时,闺房中传来凄厉的女音,被绑在床上的胡小姐发出怪叫,而张清无和付紫莹也开始动手。
前者取过七根白色长棉线,将之一一泡在酒碗中。后取半碗鸡血分别注入其中,再比出剑指插进香灰,给每一只碗淋点灰土。掐诀引火,七只碗中的酒忽然烧了起来。
在火焰灼烧中,他单手一拍桌子,便见七根棉线全数变成红色,往七个方向射去。与此同时,付紫莹一剑柄砸在胡小姐心口,生生让她呕出了一口气。
狐狸最喜钻人心窝子,这口气便是狐狸的形。
见它还想往里钻,付紫莹的长剑立马出鞘。她一剑将狐狸逼出闺房,张清无转手将七根棉线打成结,缠在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