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有了确切的记忆,能够深入思考的时候。
徐嘉树也曾经思考过自己是不是鬼上身或者就像村里人说得那样,土匪投胎,东西没忘干净,以至于变了人也是那个德性。
“看到杀牛杀猪也不怕,就在哪里笑。”
“从小就爱哭,但是抓只鸡,当面把脑袋一剁,就笑了,奇了怪。”
“鬼上身咋办啊”
“鬼上身好治,要打出来,来我这买几张符,烧了泡水里,再用柳条沾湿喽,抽他,多抽几次,自然就出来喽。”
这么看起来,还挺惨。
他将自己的思想悬空,迷迷糊糊的虽然在做梦,却像是以第三视角看了场电影。
到这里,徐嘉树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精神问题严重到出现幻觉,但是幻觉会在脑子里重现过去的经历吗
大脑真的是一个奇妙的器官。
后来,他做了什么呢徐嘉树开始回想。
说实话,他对亲生父母没有太大的感觉,准确来说,他对所有的人东西,都没有感觉。
只是后来什么驱鬼的神人请多了,被抽被打还是挺痛的,算是挺大的一个麻烦。
徐嘉树产生了处理麻烦的想法。
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只有去掉源头,才不会继续产生麻烦。
麻烦的源头是什么
他思考了一阵,从记忆往外扒拉,时间过去的太久,隐约只记得那段时间,他跟在这具身体父亲的后面,第一次发现人的行动轨迹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身体的父亲爱喝酒,偶尔晚上会和朋友喝得很晚,会去小卖部买酒,会路过门口的湖,那片湖里曾经淹死过不少小孩子
然后他赶牛时会围绕那片湖,开始计算从小卖部走到家里需要的时间,再后来遇见了一名记者。
原来还有其他处理麻烦的办法。
奇怪的是,梦里的东西都是雾蒙蒙的,唯独记者身上的照相机外形清晰,就像是刻意抹去的雾化效果,在这个第三视角的电影里,被着重点了出来。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忽然出现了好多人,脸还是模糊不清,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
“老子不管什么妇联,什么派出所老子的儿子要打要骂怎么了”
“我伢是病了,怎么就是虐待了”
“科学是啥子冒听过。”
“小朋友,吃不吃糖”
他感觉到意识下沉,猛得从第三视角拉回第一视角,他被塞进小小的躯壳里,望着坐在他面前的女人。
脸还是模糊的,只有一张嘴是清晰的。
“你爸爸妈妈对你好吗”
“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给你擦药好不好”
“除了你爸爸妈妈,还有哪些人欺负你呀”
“别怕,我是警察警察是会来保护你的。”
好烦,说了这么多,不停的有人上门,又有什么用
徐嘉树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或许那些人都说得对,他就是鬼附身,又或者是上辈子土匪投胎记忆没洗干净,不然,他那个时候怎么会开口说。
“姐姐,其实你们救不了我吧。”
“我的爸爸妈妈还在,不能被别人养。”
“我跑不掉。”
再然后。
“李宝金这是法院的判决书现在依法对你实行强制执行”
他听到了哭嚎尖叫声,接着感觉到身体悬了起来,这次不是重归第三视角,而是他被人抱了起来。
他听到有人在叫。
“徐雪珍,赶快抱孩子跑”
那些蒙在他眼前的雾逐渐淡去,在这个没有真切实感的梦境里,竟然有了触感,恍若回到了那个下午。
他感到环抱他的臂弯在颤抖,银色花似的徽章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