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庄澜序眼底带着笑意,本就澄澈的眼眸,更清亮得仿若一眼便能瞧见他心房的最深处,“你心肠好,你不计较了,我便也不去了。你且安安心心养病,我会一直在的。”
薛寒鹜紧紧地盯着他,点了点头。
就仿若要将他的一颦一笑,皆刻入自己的心底。
再也不会忘却。
他是何德何能,才能再次重逢庄澜序
虽说是应了薛寒鹜的要求,庄澜序没再去寻陈长老的晦气。
可想想还是气不过
那位小徒弟就是原书中不仅在薛寒鹜七岁那年抢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玉佩,更是在极上墟宗大选中,抢了九岁的薛寒鹜机缘之人。
如此之人,若是没自己护着。
薛寒鹜那般软软乎乎的性子,如何斗得过他
庄澜序便是愈想,便愈发气恼了起来。
干脆又分了一成灵草给药宗,叫方洲日后多担待些。
若是陈长老来差人寻药,便多找些由头搪塞阻拦几番。
方洲还笑话庄澜序“我尚还不知你同陈师弟有什么过节。不过我向来也不大喜欢他的做派,既是你又送了东西来,我便应允了吧。”
他瞧神色,又装模作样撑着下颌问道“不过小庄你是缘何如此大动肝火难不成,又是因着你身边那位外门弟子”
庄澜序哪里想到方洲会这般聪慧,只一眼便察觉了自己是为了薛寒鹜。
他也未曾在方洲面前藏着掖着,只将事情前后讲了半晌。
方洲方才咂咂嘴,说道“确是过分。不过你为个外门弟子这般,容易落人话柄。”
庄澜序颔首“话虽如此,但我也顾不得那般多了。”
“你就这般喜欢他”方洲啧声道。
庄澜序忙不迭地摆手,耳尖兀自一抹红“说甚的喜欢。不过是因着我觉得他可怜,从前又做过做过不好的事情,这才想护着他的。”
“哦”方洲眉毛一挑,“我可未曾言语是那种喜欢。”
继而,他眼珠子又一转,揪着庄澜序的手,便说道“不过,我倒有个法子既是马上又是六年大选,他虽是年纪略大了些,但听你言语资质还是好的。不若你将他收为亲传弟子,这般不管你再做何事,都有了由头。”
庄澜序使劲儿捏了下方洲的手。
眼睛亮得如同远空明星,只道“你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是想阿、阿鹜,你怎么来了”
他不过一抬眼,便瞧见薛寒鹜正长身鹤立在廊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薛寒鹜的眼眸如带了烈焰一般,直烧得他浑身滚烫,忙不迭地抽了手出来。
庄澜序也不知怎般回事。
就是瞧着薛寒鹜那幽黑、看不清情愫的眼眸,陡然间有些心虚了起来。
薛寒鹜的双手紧紧地在身侧攥成拳头,捏得指节发白,指尖深深地刺入了掌心之中。
上辈子他的小师叔可与这药宗宗主方洲,没什么交情的。
他瞧着方洲那张人畜无害的纯净少年脸庞。
却没有忘记庄澜序最心疼弱小,最易受蛊惑的了。
是他错了。
若非是他想着学庄澜序装病博同情,庄澜序又哪里会为了他与方洲相熟
庄澜序看他不说话,心中愈发打鼓起来。
薛寒鹜只站定在门口,沉着声线开口道“小师叔却是忘了,你来时唤我来寻你的。说是有东西,恐怕一个人拿不住的。”
庄澜序方才想起是有这般回事的。
他预备着再向方洲讨些灵药的,又不想大张旗鼓地再从药宗带人去送。
又琢磨着能同薛寒鹜再亲近几分,便同薛寒鹜提了一嘴。
他面上讪讪的,直叫薛寒鹜又瞧了个一清二楚。
心中愈发妒忌起了方洲,只当是庄澜序与方洲多说几句的缘故,才叫他忘却了与自己的约定。
纤长的睫羽掩盖住了薛寒鹜眼底的执拗。
他又是装着一副怯懦模样,说道“若是小师叔还有许多话要说,阿鹜便先行离去,不再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