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看起来仿佛下一分钟就要不在人世的羸弱老人们,现在吵起架来恨不得动手的样子实属难得。
“都给我住口”沉重的手杖猛地敲击在地板上,让在座的都吓了一跳。
眼见着大族长已经生气,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这不是单纯的在开家族会议,还有外人在。
平白让人家看了笑话。
大族长掩手咳了几咳,由身后的人快速地递上茶水顺了顺气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怒火。
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手杖又在地上敲了两敲,这次的力度显然已经放轻了许多。
韩银瑛事不关己地看着,甚至还有心思看看那块被大族长敲击过的地板上那个不大不小的坑。
岁数不小,力气还挺大。
没想到大族长这时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她“敢问这件事情,你觉得该当如何”
韩银瑛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露出个笑容“邢家的家事,我怎么好插手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者都心知肚明邢越行的最终去留的确有很大程度上要听从她的意见。
原因无他,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韩家听她的,邢家听韩家的,那就意味着他们得听眼前这个人的。
在世家之中,邢家也是这几年间有了韩家的帮衬才有了博到前面的资格。
时秦韩叶楚,这些才是世家之中的佼佼者。
要不是邢越行此次得罪的是时秦两家,也许他还能再被家族容忍一段时间。
“小辈堪不堪用,到最后还是得看有没有人愿意用,不知道那边的意思是”大族长无疑是这些人中权威最高的,同时也看得最为通透。
他深知此点族中的小辈多的是,虽不成器也不至于到后继无人的地步。
像当初邢岳书不堪用,还有他儿子能用;大儿子废了,就由二儿子顶上
横竖最终能有个听话的。
“计划之外,无甚大用。”茶盏被韩银瑛随意地放在桌上。
简单的八个字,却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好,我们明白了。”大族长立即沉声吩咐起来,“邢亥禾起草份申明,越快越好”
他下了最终的定论“邢越行,以后不再是我们邢家的人了。”
满座噤声,再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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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银瑛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象,忍不住轻叹了声“唉真是无趣。”
“怎么”多年的经验让她的司机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搭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这帮老家伙,在我进去后就自编自导了一场好戏给我看”韩银瑛眸中空空,伸出手指点在窗户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本奇怪他们竟然也会心软,结果最终发现那仍然只不过是他们最后残余的一点人情”
也许在利益与情感面前,人们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选择利益最多虽然会因为那么几分惋惜试着争取,但却又不会仅凭着那点儿惋惜而例外。
所以人啊,有时候才是最靠不住的那一个
还不如机械,一旦被启动认定了主人之后,便永不背叛。
“好了,我在这里下车。”韩银瑛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司机立马启动刹车,车子缓慢地向前滑动几米后,再度平稳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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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银瑛没有再用车,晚间的时候亚古力照旧将车停在专用车库里,并准备用布简单地擦一擦车身。
他看到车窗上的某处,眼中闪过难以解读的乱码。
车子里的冷气系统被关闭,内外的温差使车窗出现了薄薄的一层水蒸气。
白天韩银瑛随手画出的图形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心的形状。
亚古力短暂地待机之后重新恢复了正常,继续用干布擦起车身来。
但却有意无意地
略去了那个有些浅淡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