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走后,萧珺玦一直坐着那里没有离开,直到茶水凉了,他才起身离去。
出去醉风斋的时候,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笑了笑,很快荣昭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虽然这个代价有点大,但,值得。
他环顾四周的街道,长歌城大街上繁华鼎盛,终究是与他无干。
还不知自己被当作物件交换的荣昭依旧饱含爱慕的看着将她卖了的萧瑾瑜,“表哥你今天来的有点晚,都这个时辰了,你看啊,太阳都下山了。”
萧瑾瑜在她面前勉强笑着,他今天甚至都不想来,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对她说。可是,要是明天的事定了,她也要离开了。
他曾经说过,不会再让萧珺玦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是,萧珺玦没有抢,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他也曾经对她许诺过,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但如今,是他食言了。
他何曾想将她送还给萧珺玦,何曾想食言,这一切都是被别人逼的。被父皇逼,被柳馥馨逼,被朝中那些大臣逼,被母妃逼,被萧珺玦逼,都是他们逼他的,他不想的。
他也想和荣昭在一起,也想和她不分离,可他今天站在这个位置,身不由己。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荣昭,蓦然,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的正月十五,星河般的烟火下,荣昭粲然一笑,让他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做怦然心动,那种仿佛无数的鲜花在心田轰然开放的感觉,现在回味,才知,那才是最初的心动。
自上次从晋王的庄子回来,萧珺玦就将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饭也不吃,只是喝酒。
喝醉了才能减轻一点痛苦,醉了,就能睡一觉,能在梦中看到荣昭,他想,或许荣昭一辈子不回来,他就要这样醉生梦死一辈子了。
看着那个以前处处护着他的人转而挡在别人的面前,护着别人,那一刻他的心和这凌乱的酒坛碎片没什么分别。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人护着他,一个是母妃,已经死了,一个是荣昭,却将他遗忘的一干二净。
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了。
萧玹琦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忘不忘的,抬脚一踢就将萧珺玦的酒坛子给踢飞,怒目而视着他,“你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楚王,多少人视你为英雄,你的一腔热血应该抛洒在战场上,而不是在一个女人的闺房里。你看看你,衣衫褴褛,萎靡不振,你还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战神吗女人是祸水,这话果然没错”
“英雄战神”萧珺玦勾起弧度,笑得悲凉,“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个屠夫罢了。”他低低一喃,“或许就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多,所以上天这么惩罚我。”
萧玹琦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拎起他的衣襟给他从地上拽起来,“什么上天惩罚你也信这些你不是没荣昭不行吗那就去找啊,在这喝的烂醉如泥干什么你在这,就算喝死了她能回来吗”
萧珺玦撩开他的手,因长时间的坐着,站起来也是踉踉跄跄。酒壶随处都是,他拿起桌子上喝的剩了小半壶的酒壶,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尽,再对着窗口扔到外面的草丛中。
庭院里有一株石榴花,开的灿若玛瑙,红似云霞,想起去岁,也是这个季节,石榴花开的最好的时候,荣昭就站在那石榴花下对着他笑意盈盈。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她,站在那个地方,冲着他招手。萧玹琦一个没注意,就见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