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枝愣了一下,原不觉得和聂延璋有关,叫元若灵一提,倒觉得有些像他的狭促的心思他不会是见不得她家里有同她年纪相仿的小郎君吧
元若灵在元若枝眼前招招手,元若枝回过神来淡笑道“姑父是升迁,又不是贬职,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元若灵道“我没有不高兴啊,只是眼下守孝,见不了外人,难得有亲戚相互走动,他们这一走,又是咱们自己一家子,怪无趣的。”
元若枝倒是巴不得守孝,省了许多人情往来。
元家替表亲一家践行的那日,元若枝在席间听姑父受宠若惊地说“这次升得突然,有些人情也叫我们摸不着头脑。”
元永平到底资历老,便说“但说无妨。”
姑父细数了几家让他觉得意外的贺礼,譬如“兵部王郎中,还有穆国公府,京城商会的杜家”
元永平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兵部王郎中就是王右渠的恩师家里,听说王右渠如今跟王家人走得很近,这倒正常,穆国公世子又一向倾慕元若枝,这也正常。
“杜家可是富可敌国的那个杜家”元永业一头雾水。
姑父一拍掌,大声道“正是你们可与杜家也有深交”
元永业摇头,元永平也捋捋胡子缓缓摇头,半晌才迟疑道“听说恪王之乱的时候,皇上领兵所用火器就是杜家出资打造。兴许是同样对天子有功,杜家对咱们两家有拉拢亲近之意。”
姑父了然,这就放了心,喝酒的时候还夸道“杜郎君亲自过的府,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温润儒雅,颇像个读书人。可惜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嫁这样的商人,他倒是极愿意的。
元永业压着不由自主弯起的嘴角,道“那是你没有见过去年的状元王右渠,要说长相,轻易没人能将他比了去。”
元家见过王右渠的人,自然都赞同这句话。
只有元永平脑子里出现另一张不容冒犯的容貌,他落下酒杯,笑着同元永业说“等你见过皇上,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元永业立刻惶恐。
皇上
他以后有资格见么
退席后,元若灵拉着元若枝私下里自豪地说“现在咱们家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跟富商,等出了孝,满京城里也找不出几家像咱们家这样的人家了。”
元若枝打趣她“也是,找不出这样的人家,正好凭你父亲的功劳,重新挑夫婿。”
元若灵嘟了嘴说“我才不要江意哥哥那么好的人,贫富我都不挑。”话说完,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想法了,她忧心地说“以后不知道江意哥哥心里会不会介意。”
元若枝心想,多少会有一些。
元若灵很乐观地说“等他介意的时候再说。如今元家地位水涨船高,出了门就不用看人的脸色了。”
元若枝忽然想起前一世自己看人脸色的日子,所谓权力富贵,不过是求一个不被他人践踏的日子罢了。
她又想起了魏锋程和元若娴
恪王之乱后,魏锋程与一众叛党关押在大理寺牢中,元若娴下落不明。
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了。
昌平侯一家子全部问斩,刑期定在明年春天。
也有年前就被处死的犯人,据说死之前还在牢里大放厥词,屡屡提及新帝弑先帝的事情,十分的不敬新帝。新帝下令将其人头悬在菜市口,以示众人。
这件事在朝野引起热议,有些官员借着风口,追究起先帝的死因,和当初还是太子的聂延璋不许众臣入乾清宫的事情。
聂延璋这些日子心烦的厉害,从太后那里请了安出来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陈福跟在后面,大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