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了住在精神病院的哈莉,阿嘉莎也没有生病的朋友。
她索然无味地关上商店。厨师已经摆好盘,喊她可以端出去。
阿嘉莎往上提了一下托盘。
好重。
力量一直是她的短板,以她的体脂和增肌难度,想穿礼服好看就必须舍弃一些力量训练。之前练枪的时候,后坐力非常大的那几种阿嘉莎就很难驾驭,双手持握也会觉得手腕要被震断了。
“小心,别摔了。”厨师非常担忧自己的作品会被阿嘉莎晃散。
阿嘉莎点点头,很好,她收到了订单,看起来是不会摔了。
然而刚刚出后厨的门,她甚至还没从员工通道进入宴会厅。
头顶冷白的走廊灯闪了两下熄灭,整栋建筑陷入黑暗中。宴会厅传来遥远的惊呼和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他们就是悄悄吃了几个派而已也就是个玻璃杯大小的开胃餐,至于全场拉闸吗
托盘不能放下,放到地上一整盘东西都不能要了。阿嘉莎左肩贴在墙壁上,适应片刻黑暗,慢慢扶着墙向前走。
宴会厅中,原本充作背景音乐的巴赫暂停,传来麦克风对着音响的刺耳啸叫。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晚上好。”
几声磕碰声后,一个如同一千目砂纸打磨鸵鸟蛋壳般的声音响起,在微微刺耳的电流声中略显失真。他说话拿腔拿调,尾音带着几分刻意却渗人的笑意。
阿嘉莎被尖锐的电流声弄得不住皱眉,这个声音有种音色和语气不匹配的怪异感,然而具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她也不太能准确描述。
但听起来是小丑。
这个声音几乎编写进了哥谭的恐惧dna,人群在认出他的第一时间就产生了剧烈骚动,惊慌失措的怒骂和小声啜泣此起彼伏。
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身后逼近,阿嘉莎忍着反胃感放下手中的托盘,飞速奔离员工通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认为后厨比已经沦陷的宴会厅更危险。
黑暗中,想要逃离现场的人撞翻了香槟塔,玻璃和瓷器的碎裂声不间断响起。然而到了门边,人们才发现,宴会厅的所有通道都被从外部封死。
他们绝望地拍门大吼,但无人回应。
阿嘉莎回身,发现后厨到宴会厅的员工通道也在她身后关闭,通过门上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外面挂着两把u型锁。
在黑暗中,看不清颜色的浑浊气体充满整个通道,从门边溢出来一丝。阿嘉莎迅速捂住口鼻后退,但偶然摄入的一丁点就已经让她从肺部的最底端发痒,止不住想笑。
后厨的工作人员可能都已经遭遇不幸。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靠着侍应生的蕾丝面具避开了安保检查混了进来,甚至很可能就在她刚刚交谈过的同事中。
这个宴会说不定从最开始就被人渗透,从着装标准到侍应生招聘,到处都是刻意的漏洞。
“现在,到中间来,对,就是灯光打的地方。”
正上方一顶吊灯打开,在狼藉的地毯上投射出一片昏暗的光晕。
上流人士们磨磨蹭蹭,互相推搡,迟疑着走进光投下的圈子里。也有人不愿听从,认为这是个显而易见的圈套,不顾周围人阻拦大声抗议“嘿,你要对我们做什么等我出去一定要砍了这个哗众取宠的家伙的头。”
“啊,好粗鲁。”那个声音装腔作势地说,“不过你的提议听起来很有意思。”
没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抗议者身边的人忽然感到身上溅了一大片温热,然后是一轻一重两声坠落在地毯上的声音,连锁反应打翻了一桌菜品。
粘稠的触感糊住了他们的皮肤,也堵住了他们想要尖叫的恐惧。无处宣泄的极度惊惧触发了大脑保险丝熔断机制,所有思路成了一片空白,麻木而机械地服从了那个声音的命令,像等待屠宰的羊羔一样乖乖走进灯光画下的圈中。
阿嘉莎和其他在场的侍应生们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打光的地方。
那里放着一个没有盖子的透明收纳箱,里面放的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