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熙盯着袁子明。
袁子明脑袋已经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汗如雨下。
风承熙忽然一笑“二位爱卿到底是好友,一般地怕热。朕只是随便问问,袁卿快起来吧。”
袁子明好容易爬起来,只听风承熙又问道“张姑娘生辰是哪一日啊”
袁子明椅子还没扶稳,好险又跌下去,死命挣红了脸,方挤出一句“二月初七”。
叶汝真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眉毛低低“啊”了一声。
本要再接着问的风承熙立即回过了头来“怎么了”
叶汝真苦着脸,指着桌上的一盘香酥鲫鱼“鱼刺,卡着了。”
宫里原本的御宴是没有这道菜色的,但自从叶汝真留宿宫中,风承熙便命御膳房进些时鲜菜式,前两天御膳房听叶汝真说了句蜀中的香酥鲫鱼好吃,便做了这道来孝敬。
当下叶汝真又是喝醋,又是吞饭,风承熙还把御医宣了过来,御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那根莫须有的鱼刺。
风承熙一团心思都在这根鱼刺上头,袁子明好歹逃过一劫,全须全尾地离开了明德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踏进这里一步。
呜,和皇帝吃饭真的太吓人了。
在明德殿用膳之后,风承熙基本不回御书房,只在偏殿看书看奏折。
但今日他连偏殿都不去了,命康福把奏折拿到寝殿来。
叶汝真忍不住道“陛下,只是一根小小鱼刺而已,真的不妨事的。”
“莫要小看一根鱼刺,若不能及时弄出来,它陷在肉里化脓生疮,一样会危及性命。”风承熙眉头紧皱,“你嘴也忒刁了,这道菜以后不许再吃。”
“哦。”叶汝真只得应着,“陛下你饿不饿方才没见您吃多少。”
“不饿。”
可是我饿。
叶汝真心说。
这话她没说出口,但肚子代她说了。
“咕唧”一下,在安静的大殿中很是清晰。
风承熙看了她一眼。
叶汝真低头研究帘幔上的花色。
风承熙吩咐一声,不一时,内侍抬了一桌清粥小菜过来。
风承熙先看了一眼,只把切得精细的小菜放在叶汝真面前,“嚼烂些再咽。”
他说话时语气平板,眉头还微微皱着,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叶汝真却莫名地觉得心中有点暖,道“陛下,您很像臣的外祖母。”
风承熙眉头皱得更深了“哪里像”
“臣小时候被鱼刺卡了喉咙,外祖母就是这样照顾臣的。谢陛下。”
最后三个字明明实属平常,不知道为什么,叶汝真却觉得脸有点发烫。
风承熙的眉头这才松开一点,忽然道“你小时候不是该在京城么怎么是外祖母照顾你”
叶汝真“”
“臣母亲很少做鱼,外祖母家倒是常做,所以臣去蜀中的时候吃得比较多。”叶汝真说着,赶紧做出一副惊喜讶然的样子,“哎奇怪,喉咙不痛了,鱼刺好像咽下去了。”
“当真你再喝两口试试。”
叶汝真从善如流,又喝了两口粥,再度惊喜表示确实咽下去了。
风承熙微微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