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便摘了满满一衣兜。
风承熙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歇息,只见她抱了满怀的花朵还不肯收手,继续摘了往袖子里塞。
那股子贪心劲儿,活像是过冬藏榛子的松鼠。
风承熙不由低笑了一下,意识之后,又把嘴角压下去。
康福道“老奴去给叶大人备一只口袋吧”
“不许。”风承熙道,“朕倒要看看,她能塞多少。”
官袍的衣袖宽大,叶汝真塞满了两只衣袖,又拎着满满一衣摆,活像是身上挂了三只口袋。
她也知道这形象略有不雅,但又舍不得放下,遂踮起脚准备小跑离开。
经过凉亭时,忽然听得一阵大笑。
叶汝真愕然抬头。
她摘花摘到一半,就发现风承熙不见了,当时还以为他终于回寝殿去了。
万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还笑得打跌,手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
叶汝真强行义正辞严“臣这就把这些花扔了,陛下眼不见心不烦,不用再看见它们了。”
一面说,一面就跑。
身上的花瓣迎着风,一面跑,一面洒落。
风承熙笑弯了腰。
康福侍奉他这样久,除了不懂事的幼时,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仿佛是把连日来的病痛都在笑声里消解了,风承熙靠在柱子上,笑得直喘。
叶汝真一路洒着花瓣回到牢房。
还好采得多,即使这么洒,回来仍有一大堆。
叶汝真内心充满丰收的喜悦。
这么好的玫瑰花,一定能做出最好的胭脂。
刚摘下来的玫瑰花瓣放在白瓷钵里捣烂成泥,拿洁净纱布过滤出花汁,放在红泥小炉上熬煮成浆。
然后将绵纸一张张裁作小份,在胭脂浆里浸透之后,一页页铺出来晾到半干,再一遍遍反复将花浆刷上。
从高窗里透进来的光线一点点偏斜,很快消失不见。
狱卒道“叶大人,用饭了。”
叶汝真这才从胭脂纸中抬起头,正要起身的时候,整个人顿住。
牢房外多出来的并非只有送饭的狱卒,还有一个靠在肩舆上的风承熙,他一手托腮,手肘支在肩舆扶手上,眸子里幽幽暗暗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叶汝真眼前仿佛还有他笑得打跌的模样,原是想着他笑话便笑话吧,反正她在天牢他在明德殿,再怎么笑话也碍不了她过日子。
结果人竟然来了牢房。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是看了多久。
此时两人视线一对上,风承熙飞快低下头,手掌团成拳,抵住唇边。
但依然没挡住“扑哧”一声低笑。
叶汝真“”
她就当没听见那声笑,也当自己中午没在他面前出过丑,厚起脸皮正正经经行了礼“陛下驾临,不知所为何事”
“哦,确实有点事。”
风承熙的声音恢复了往日懒洋洋的样子,“朕就是想看看,天牢的伙食到底好到了何等程度,能让人犯吃得珠圆玉润,膘肥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