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天牢,姜凤书忍不住问“姑母,您都瞧见了,不打算管管吗”
“确实是不像话。”太后道,“但你看见陛下的脸色了吗可比他在寝殿的时候好多了。”
太后说着叹了口气“威仪与规矩,都得有命在才能讲,他若是一直病病歪歪下去,便是讲一千套规矩又有什么意思罢了,荒唐便荒唐,只要熙儿能好起来便好。”
姜凤书只得点头“姑母说得是。”
太后“此事不许任何人宣扬,谁人胆敢言论,一律交由掖庭处置。”
姜凤书应下。
回望天牢,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原是打算引得太后不悦,也许就会把叶汝真逐出宫去,没想到叶汝真竟真是风承熙的一味良药,风承熙身体好转的速度肉眼可见。
叶汝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被当作祸水清扫出宫的机会。
每日里努力少言少语少举动,假装自己是空气,非得要说话,也尽量别说什么好话。
风承熙偏偏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看案件看得累了,便撑着脑袋问她“这纸胭脂怎么还没做好”
叶汝真回“这里日头通风都不好,要多晾几日。”
风承熙又问“你什么时候做胭脂膏”
叶汝真“做不了。”
风承熙眉眼一抬,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声音里也多了一丝威压“为何”
叶汝真“”
因为您老杵在这儿,我要做好了,哪天拿出来,您不就认出来了吗
叶汝真原是估摸着风承熙最多关她一年半载的,但见过白氏后,这个时间在叶汝真心里降到了三月之内。
能让她见白氏、并且还以郗明德的身份一起吃了饭,显见风承熙对她的怒意已经消散了不少。
她便想着,做好胭脂,留在典狱处,等她出狱个把月之后,再交给风承熙。
她承诺的她不会忘,正如他待她的好她也不会忘。
但身家性命还是得保,东西送出去一定是在她已经离开之后。
也算是,两人相识一场一点温存的纪念吧。
可惜这副算盘全落了空。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叶汝真只能借口这里阳光不足,做出来的成色不行。
风承熙眼中的杀气消失了,神情也软和下来,盯着文书看了半晌,却没有展过半页。
好一会儿,他闲闲的、仿佛随口无意间问出“那叶卿何不换个地方”
叶汝真立即嗅出了这话里可能隐藏的答案。
她没接话。
不敢接,也不知道怎么接。
风承熙等了半日不见回应,转头望去,就见叶汝真和衣卧在床上,安稳合目,睡着了。
风承熙无声地笑了一下。
听汝真闭着眼睛,听见了衣料摩擦的细细声响,然后嗅到了一股甜香。
甜香浓郁,就在她的鼻间。
紧跟着唇上微微一凉,有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唇间。
“抿一抿。”风承熙道,“朕想瞧瞧叶卿这胭脂到底做得怎么样。”
“”
叶汝真努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耳边传来了风承熙的低笑,“叶卿,你知不知道你装睡的时候有个很大很大的破绽”
叶汝真竖起耳朵。
“你的呼吸不够匀称,忽长忽短的,哪里像睡熟的人”
“”叶汝真终于知道她上次装死是怎么被识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