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无法减轻你的痛苦,无法拯救我的妹妹,我自命清高,结果在强权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出口,但姜凤书毫无障碍地看懂了。
她永远记得那个月夜他掀帘而入,素衣乌发,笑容清浅。
那是个像云一样高远又骄傲的郎君,只因为认识了她,才会有现在这样沉痛的神情。
她起身,缓缓捧起他的脸。
她的目光异常明亮,又坚定。
叶汝成隐约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凤书微微踮起脚尖,吻住他。
她去青云阁要学的可不止是琴,为了入宫后的承欢夺宠,她什么都要学。
包括这种事。
叶汝成的理智岌岌可危,捉住她的肩头,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拉开一点,“阿月儿你在做什么”
“早在青云阁那次,我就想这么做,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要以完璧之身入宫。”
姜凤书深深地望着叶汝成,“现在想想最傻,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陛下的发疯早就在他的谋划之中,我嫁进来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让后宫出生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收在我的膝下。
“给我一个孩子吧叶汝成。
如果我一定要在宫中有一个孩子,我希望是你的。”
红烛轻摇,姜凤书的脸瑰丽如梦。
叶汝成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不行”叶汝成道,“这么做,就是遂了姜凤声的意”
“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这一生都得遂他的意,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心,连陛下都不例外”
姜凤书的脸上有泪水划落,哀艳凄绝。
“你不知道他对陛下做过什么,换成旁人早就疯了,我一直希望陛下能撑住,甚至希望姜家能有报应但现在你看到了,邪不胜正就是一个笑话,陛下彻底疯了,这个世间已经无可救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
叶汝成一把抱住了她,深深吻上去。
姜凤书搂住他的脖颈,两人吻得近乎凶狠,像是要靠吞噬对方才能抵御这无尽的恶意与空虚。
烛火爆了又爆,烛泪淌下厚厚的一摊。
这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窗外天色大亮。
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将透进来的阳光滤成红色。
叶汝真醒了。
对明德殿的这张床她再熟悉不过,后半夜的睡眠简直香甜如婴儿。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风承熙就睡在她身边。
风承熙还没醒,长长的睫毛垂着,呼吸平稳匀长。
叶汝真撑着头看着他。
四下里悄然无声,真像是从前明德殿里的清晨,中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里是一片小小的桃源。
忽然风承熙眉头皱了起来,额角也沁出细汗。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呼救,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这是做噩梦了。
叶汝真轻声唤着他“风承熙,风承熙,醒醒。”
风承熙刹那间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锋利的杀气,以及疯狂的混乱。
叶汝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扼住了咽喉,摁在了床上。
叶汝真发不出一丝声音。
殿中一个人也没有。
姜凤声显然并不在乎她是死是活,活着是她的运气,死了坊间的传言又要添上新的一笔皇帝发疯,大婚之夜杀死了侍寝之人,还是昔日宠臣的妹妹。
眼泪从叶汝真的眼角滑下来,不是后悔也不是害怕,单纯是生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