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错在不该利欲熏心,与四皇子等人逼李沐私相授受直道股份。”
“还有呢?”
“呃……孩儿不该擅自私下邀宴李沐。”长孙冲吱吱唔唔道,他想不出自己还错了什么?
却见长孙无忌突然长身而起,来到长孙冲面前,一巴掌将他扇成了个滚葫芦。
“混帐。你竟不阻拦四皇子,任由事态恶化至不可控?”长孙无忌声色俱厉地骂道。
“孩儿冤枉,孩儿当时确实劝了,可被四皇子一把推开,父亲应当知道四皇子的脾气,岂是孩儿能拦得住的?”长孙冲委屈地泣道。
长孙无忌又待一巴掌扇去,可挥到一半,终究是不舍得,将手收了回来。
“拦不住就不拦了?你身为嫡长子,代表着我长孙家的颜面,莫非你还怕他杀了你不成?”长孙无忌摇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确实,别的不说,就凭长孙冲是长孙家嫡子,就算硬行阻拦,李泰再胡闹也不敢真把长孙冲怎么样。
“父亲责备得是,孩儿知错了。”长孙冲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可在长孙无忌面前,他表现得就象个黄口孺子。
长孙无忌愣愣地看了长孙冲很久,他叹了口气道:“起来了,这么大的人了,就不会多用用脑子。”
长孙冲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
长孙无忌心里其实是喜欢这个儿子的,十来个儿子当中,只有他有才气,也从小乖巧懂事。长孙冲自小聪慧,特别在诗歌上的天赋更是出类拔萃,连李世民都交口称赞,这才三年前将爱女长乐公主李丽质下嫁给了长孙冲。
可长孙无忌对长孙冲的期望并不仅仅于此,长孙家已经荣耀到极点,所谓盛极而衰,没有一个能力卓越的继承人,如何能在自己老去后,护佑整个家族?
而长孙冲恰恰少了这么一份城府,这能不让长孙无忌心中情急吗?
“冲儿啊,你想要携取利益,无可厚非,可你错在不该主动出面揽事,今日你邀宴李沐,这事就变成你是主谋。其实你完全可以让三皇子或者别人出面。”
长孙无忌顿了顿,又教导长孙冲道:“为父曾经对你说过,施恩于李沐,将他抓在手里,试想有李沐在手,就能左右交通司,又何须去眼红那一成股份?况且,一成股份五家分,长孙家能得多少?”
“再有就是,与那四家分利,无异于与虎谋皮,你邀宴交好李沐没错,最大的错误在于不该将精力花在帮那四家图谋股份上,你这是成全了那四家,却将自己身先士卒,当了他们手中的刀。”
长孙无忌娓娓道来,耐心地解释给长孙冲听,处理这事其中的奥妙所在。
长孙冲本是聪慧之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道:“父亲说的是正理,孩儿一定谨记于心。”
长孙无忌挥挥手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长孙冲欲言又止。
“还有事?”
“父亲不是说要施恩于李沐吗?今日他砸伤四皇子,恐怕必被皇上怪罪,父亲如果进宫为他说项,不正好是施恩的好机会吗?”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也算是有些长进,不过为父却不打算现在进宫为他说项,你可知为何?”
长孙冲细想还是不解:“孩儿愚钝。”
“皇上想来已经知道此事,或许正在生气之时,如果为父现在就为李沐说项,对为父不是好事,对李沐也不是好事。为君之道,怕得就是臣子交构,为父急喉喉地去替李沐求情,在皇上看来,岂能不知道我要施恩于李沐?更会怀疑为父用心。”
长孙冲恍然,可一想又问道:“那父亲打算冷眼旁观?”
长孙无忌撸了撸颌下短须,思忖道:“对。至少要等皇上做出了处罚李沐的决定,我再进谏不迟,如此既能保下李沐,也能让皇上不对我起疑心。更重要的是,可以看看李沐在皇上的心中,恩宠到何种程度。这件事就是最好的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