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月杉醒来的时候奚昼梦已经在换衣服了。
基地的宿舍还没她自己房间四分之一大,睡前俩人絮絮叨叨的时候奚昼梦嫌弃好半天。
嫌弃这大理石开裂的雕塑,嫌弃头顶那个小天窗的污垢,还有那偷看人干事的松鼠,几度要站起来开窗把那玩意捉进来。
夜半迷迷糊糊和她说从前的奚昼梦声音有点渺远,但不再给池月杉一种触手不及的感觉。
她仿佛躺在颠簸的小舟,只能攀附着船上唯一的人。
池月杉问了好几次“你会快乐吗”
奚昼梦的汗低在她的脸上,和池月杉的眼泪混在一起,空气都带着黏腻的味道。
这种问法不知道戳到了奚昼梦哪里的笑点,她抱着池月杉勉强滚了半圈,在差点掉下去的瞬间又滚了回去。
使得池月杉的骂声不得不被撞了回去。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眯着眼看奚昼梦。
奚昼梦“快乐啊,怎么不快乐。”
大概是这个词语平时很难说出来,池月杉又有些难为情。
池月杉“真的假的”
她去拉奚昼梦的手,对方却不肯和她扣手,一只手要搂住池月杉的腰,一只手要去描池月杉的脸。
“真的。”
奚昼梦“以前”
她顿了顿,手从池月杉的眉眼到鼻尖,最后情不自禁地用嘴唇碰了碰池月杉的唇。
“以前不做这种事,觉得很”
外面是狂野的冷风,卷起干枯的草屑和晨风,吹散了本来静谧的萤火虫。
透明天窗上的松鼠换了个姿势,蓬松的尾巴晃啊晃,池月杉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种荒唐的念头。
奚昼梦好像也会有蓬松的尾巴。
她勾起唇,笑出了声。
奚昼梦垂眼,两个人的肌肤滚烫地叠在一起,“笑什么”
池月杉“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缺人喜欢。”
哪怕池月杉说过很多喜欢,表达过喜欢,依然在面对奚昼梦的时候偶尔会恍神。
我和她开局都如此糟糕还是不由自主地吸引。
那别人呢
奚昼梦“那是必然的。”
她毫不害臊,抓起池月杉的手摸自己的脸“爱美之心,很正常。”
她又抓着池月杉的手往下,放在了自己胸口。
“但这里不一样。”
奚昼梦的声音有些哑,带着点过度运动的轻喘。
却裹挟着让池月杉难以言明的魅力,很容易生出一种她曾俯视众生的轻蔑。
只不过这一次,池月杉被她抓在手中,看在眼里。
奚昼梦“做这种事,很麻烦。”
“会出汗,黏答答,”她还哼了一声,“要洗澡,也要换衣服。”
她不厌其烦地去蹭池月杉的肌肤“感觉很烦。”
池月杉抱住她的脑袋,感受着这种温存,低声问“现在也很烦吗”
奚昼梦摇头,头发的柔软挠得池月杉很痒。被咬出的敏感细细密密地串联她心口的电流,恍如火柴落在枯草堆,被这偏远星球的夜风吹成了泼天的大火。
叫嚣着和眼前这个人一起沉沦。
“你现在还是oga,”池月杉唉了一声,“但我还是很怕。”
她很少说怕,在奚昼梦眼里的池月杉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代表人物。
好像内核是永远不会燃烧殆尽的源石,可以无穷无尽地燃烧,烧得奚昼梦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她驱策。
奚昼梦笑了一声“真新鲜,你怕什么”
“做aha真的很烦,”奚昼梦的叹气非常真心,要是可以选,她当然想做oga,不需要责任。
她以前已经负责太多了,活像把人类的苦痛一并消化,无人知晓,无人歌颂。
“oga的话”
池月杉“那是你懒。”
她说完又懊恼地唉了一声“感觉你也没有特别懒。”
池月杉不知道怎么形容,奚昼梦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谜题,美丽的,神秘的,像是幼年时舟枫秦偶尔念的睡前故事里,散发着无尽诱惑力的百宝箱。
每一天,好像都不一样。
又像个妖怪,分明让我无法抵抗。
“不管你是aha还是oga我都无所谓,”池月杉捏着奚昼梦的手,她忍住抬腿去盘住奚昼梦的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