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吐舌头,绿得奚昼梦抽了抽嘴角。
席霜凑过来讨饭,池月杉干脆给每个人都分了几颗。
她问奚昼梦“你坐过公交车吗”
奚昼梦哼了一声“怎么会没坐过。”
她俩都心知肚明,彼此问的什么,答的什么。
奚昼梦的头靠在池月杉的肩上,这条路线起码要开两个小时。破烂的车启动的声音混着惊雷雨声,仿佛要开到世界末日。
开出这个世界的天光乍破,开出点崭新的未来。
池月杉“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老实说我有点怕。”
她捏着糖纸,又拿走了奚昼梦的糖纸,随意地折起了小船。
奚昼梦“你之前想过实训和谁一块吗”
池月杉坦坦荡荡“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和学姐一起实训啊。”
奚昼梦骂了自己一句真会问。
这不是必定的轨迹吗
下一秒她又想开了,现在池月杉有我,都不一样了。
那条未来时间线的我,如果早点拿到磁星陨石,早点知道要怎么折叠空间,早点知道
至少估计也不会出现那样的结局。
但没关系,再来一次必然不会重蹈覆辙。
池月杉以为奚昼梦又生气了“干嘛啦,现在不是和你一块了吗”
她说完又笑出了声,那张糖纸被她翻来覆去折,从小船到千纸鹤,最后在奚昼梦的目光下,做成了一个有点潦草戒指。
池月杉把戒指套到奚昼梦无名指上。
“你难得没戴叮叮当当的欸。”
塑料纸的触感并不好,偏偏颜色夸张。奚昼梦的手指纤细白皙,什么廉价的东西放在她身上都会成为奢侈品。
“感觉现在有点像春游。”
池月杉捏着奚昼梦的手,“不过我没怎么上过学,是听平平说的,她从小都上下世界最好的学校。”
“但下世界没有春天,也没有真的花,四季也是书上写的四季,她说的春游也不过是去人工修的假花花圃参观。”
下世界天生贫瘠,没有合适的土壤,又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像是上世界的垃圾场。
也不怪上世界的原住民说去下世界是流放。
路边枯骨太多,也有人专门捡骨做乐器,老鼠都比小孩更有生命力。
人不凶狠,不向往活着,也注定活不长久。
奚昼梦反手勾住池月杉的手“没关系,我家有花园,从今以后你不仅可以春游,也可以夏游,秋游或者冬游。”
她的呼吸喷在池月杉的脖颈,几乎激起了池月杉的颤抖。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池月杉明明记得自己和奚昼梦都不在发情期。
她只能并起腿,若无其事地说“我又不喜欢花,真的假的都一样。”
奚昼梦嗯了一声,仗着后排的席霜跟凌熏在共享光脑看电影,肆无忌惮地抱住了池月杉的腰,脸贴着池月杉的锁骨,低低地说“你只喜欢我这朵花。”
池月杉很想骂她油腻,偏偏此刻天地灰朦,蓝色的雾气仿佛融到了雨里,连视线都是这种颜色的。
她觉得有点冷,又觉得有点不安。
可奚昼梦好温暖,她也舍不得推开,侧头去看这个人的睡颜。
心想的确是朵花。
还是很贵很贵的那种,那我是沃土么
公交车颠颠簸簸,越趋近目的地,就越森冷。
连公交车司机都觉得最近天气格外反常。
池月杉睡着睡着变成了靠在奚昼梦怀里,手还要抱着奚昼梦的手。
奚昼梦下意识地把手腕上的手链扯了扯。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颤,由内而外的,让她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