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霜“你是猪吗,手帕呢”
盛阳葵抽抽噎噎地说,“被我弄湿了。”
凌熏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台上的长辈寄语一股火药味,台下的人活像在看八点档。
奚昼梦转身牵着池月杉往前走。
云天澄亲自监制的装置在别人眼里简直宛如神迹,也是她这个从来没有办过婚礼的人对晚辈的期待。
她站在花篮一边,看着那对相携的璧人,想到当年捡到秦枫舟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春光正好,草长莺飞。
虫潮还没席卷,她去郊外的矿区找需要的材料,在路上看到了草丛露出来的一只手。
还好是大白天,如果是夜里,她只会开着机械车逃跑。
草丛拨开,不是什么肢解的尸体,而是一个身受重伤的beta。
她看上去奄奄一息,被喂水的时候才勉强睁开眼。
秦枫舟其实长得很普通,但她的眼神自带一种沉静。
像是毫不起眼的石头被点了灵机,哪怕那时候眼神涣散,仍然让云天澄情生意动。
秦枫舟问“你你是谁我我在哪里”
但云天澄误以为她失忆了,乐颠颠地扯谎“我是你的老婆,你和我吵架跳车摔下来了。”
她还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车,一辆机械三轮车,看上去破破烂烂,明显看得出家境一般。
其实是大小姐和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路边买的。
她想要找到陨石,做一个全新机动的机甲。
但是她没有资格,因为她是oga。
秦枫舟噢了一声,她一直盯着云天澄看,也分不出是真的失忆还是短暂的迷糊。
这张姿色平平的脸笑起来竟然别有韵味。
“原来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啊”
“真好。”
云天澄总觉得自己被一个脑子坏掉的人调戏了。
偏偏起头的还是她自己。
光阴流转,爱人成了一座孤坟,不止姜知去过下世界,云天澄也去过。
但她没姜知那么着急。
因为先死去的是云天澄自己。
秦枫舟死的那年也没留下多少东西,但池月杉还是骂骂咧咧得把这个老家伙给火化了。
她还在秦枫舟的坟前插了一支桐树,开满了机械铜花。这东西无风自动,一如秦枫舟给小时候的池月杉描绘春天。
草长莺飞,花也会无风自动。
池月杉觉得她笑得有点恶心,狐疑地说你不是在想什么人。
说什么花,分明是说自己心动吧
秦枫舟摇头,说我只是看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
只不过花开花谢,我留不住。
池月杉提到这个的时候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对云天澄说“所以我就做了机械铜花,留得住,师父应该会喜欢的吧。”
云天澄当真看到了无风自动的铜花,制作精巧,宛如秦枫舟的手艺。
在下世界也没人敢动,因为铜花生刺,而且材料太便宜卖不出好价钱。
现在秦枫舟养大的小孩也结婚了。
云天澄送池月杉走了一段路,代表秦枫舟的那段岁月。
像是她们也有了一个小孩,走上了她们举案齐眉岁月里构想的未来。
奚昼梦牵着池月杉往前走,装置的云朵像是真的一样,一朵一朵地给她们铺开前路。
姜知干脆坐在云朵上继续弹曼陀罗。
下世界的知名小调没有名字,但对姜知来说是故乡。
比星系更重大的故乡。
她含着笑看着奚昼梦和池月杉并肩的背影,拨片都是打磨的骨片。
是池小琏的骨,戒指也是池小琏的骨,当年短暂拥抱的爱人仍然可以和她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