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等在门口的手下把诸伏景光重新铐上“学弟,我也和你说过,这个世界重利轻义弱肉强食,弱者活起来是很艰难的,所以我很乐意做一个卑劣的上位者。”
诸伏景光刚才为了挣脱而掰脱臼的拇指还没接上,左手手背也被刮得血肉淋漓,眼下被铐回去难免拨动伤口,钻心地疼。
塞西尔却完全不在乎自己学弟的惨状,他单手抓住诸伏景光的后领,把人拎着往外走,一直拖到船头附近才缓下脚步。
站在甲板边缘,他一脚踹到诸伏景光的膝窝,趁着对方腿软的瞬间把人按着跪到了地上。
诸伏景光咬着牙回头瞪他“塞西尔”
“在呢。”塞西尔神色淡淡,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反而扣着他的后颈把他押上了船栅,肩膀的伤口刚好硌在横栏上,又带起一阵难耐的剧痛。
“唔”诸伏景光眼前发黑,还没能把那痛感忍下去,就被一只手攥着头发强迫着抬起头。
目光所及处,正是不知何时已经靠近的烟花岛,以及,包围了岛屿的众多军舰。
阳光下,全部炮口从各个方向齐齐对准目标,漆黑的金属边缘闪着亮光。
别
难以控制的恐惧扑向心脏,又如洪水般涌遍全身脉络,诸伏景光眼底布上血丝,明明身处阳光之下,他却只觉如坠冰窟。
塞西尔松开他的头发,只留一只手扣在他的脖颈。眸色棕黑的青年俯至他耳边轻声讲道“看好了,这是我们先生为了迎接你,特意下令延期了好几天的烟火盛会。”
加斯帕尔晃动几下,又站直了身体,他眼睛里刚滚进了一道血珠,胀得有些难受。
“啧。”
橙发美人不满地抱怨一声,也没抬手揉眼,他现在绷着仅剩的一口气,没空做这种多余的动作。
对面的敌人刚才被他用所剩无几的全力撞出去几十米,现在顶多还剩两秒的休息时间。
加斯帕尔脸上神色却轻松起来,他现在几乎觉不出痛意,虽然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但总归是方便了许多。
两个人的实力差距本就不小,加斯帕尔能把对面拖到这个地步,已经说得上奇迹了。
“呼呼”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颤抖的血色,青年眼中一片孤注一掷的绝决。
加斯帕尔侧身躲过挥至眼前的刀锋,借力拉着对方一起摔向地面,之后会是他的最后一击,不会再有奇迹的、真正的最后一击。
咔吧,凶手的脖颈发出一声脆响,却没能被完全拧断。
而加斯帕尔胸腔一凉,利刃穿心。
伤口精准致命,鲜血大块晕染铺开,他一次次绷紧到极致的弦终于断了。
青年自嘲一笑,到底是没成功么
对面的人动作滞涩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向小镇,不过加斯帕尔倒不怎么着急。
虽然没能做到同归于尽,但好歹是重伤了对方,而且他刚才也已经注意到了远处军舰的影子。
还行,来得及,那群人有救了。
加斯帕尔仰面躺在斑驳狼藉的草地上,濡湿的睫毛被日光晃得晶莹,清晰的五官即便染血,也带着摄人心魄的美。
他唇角轻挑,费力地侧头向海面看去,眼中场景已经模糊成混乱的色块拼接。
怎么办呢景光一会儿过来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凉透了,那小子不会生他的说话不算话的气,头几年都不给他上坟吧
眼中的笑意又加重了些,加斯帕尔强撑着不让意识消亡,这可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至少得把在意的人回忆一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