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言重复了一遍。
她的声音极轻,却似响鼓,又在傅临江心口上重重捶下,“不配知道我真实的家庭,不配认识我可爱的家人,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傅临江手中酒杯握紧。
一声又一声的不配,许曼言揣测着,傅临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许会因为她的话恼羞成怒,就此放弃和好的想法,不再自取其辱。
她已经在两人之间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如果傅临江还是强硬的要越过界,那只能说,是他自找的了。
傅临江的脸色,确实苍白了一瞬,但依然毫无火气上涨的迹象,只淡淡地点点头,哑着嗓子说了声“我知道。”
然后默着脸,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一瓶很快喝完,主动喊服务员再拿几瓶过来。
许曼言头一次见傅临江喝酒像喝水一样,眼睁睁看着又是一瓶见底,伸手欲拦“别喝了,我记得你酒量不怎么样。”
两人结婚第一年,是傅临江刚入董事会压力最大的时候,他为了拿下个大客户,陪着喝混酒,狠狠伤了胃,吐着吐着连血都吐出来了,差点要动手术,将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好。
挂急诊时,许曼言可怜兮兮地守着病床,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哭得梨花带雨,隔壁的还以为她这么伤心傅临江是得了什么绝症要一命呜呼了,得知只是胃出血后,拍着傅临江的肩膀说,“兄弟,你老婆爱惨你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喝,太让她担心了。”
“知道。”傅临江点头。
“她肯定很害怕失去你。”隔壁床补充道。
傅临江默默收紧握在掌心的手。
从那以后,他应酬喝酒极为克制,哪怕真的喝了酒,也尽量让身上的酒味散掉再回家,或者回家就洗澡,不让许曼言发觉。
爱惨了你。
肯定很害怕失去你。
时间的翻云覆雨手,能让人面目全非得厉害
傅临江嘴角扯了扯,浮现出一丝淡笑,“是你说请我吃饭的,我只想喝点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放心,我现在胃没有问题,不会进医院。”
酒味清苦,借来消愁还不错,清酒和黄酒类似,后劲足,酒醉微醺后,时间和感知同步放慢,世界静止而美好。
许曼言不自在地别开眼,“我才不担心你身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也不是吝啬这点酒钱,而是为难你喝醉了要怎么回去。”
“曼曼。”
傅临江声音低了下去,不再坐得笔直,松松懒懒一只手撑着脑袋,他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出去,“不用担心,找吕照就好。”
吕照是傅临江的助理,许曼言听过这名字,见他另有安排,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语。
不管傅临江是想找罪或者找醉,她都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