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道,“可要驱散他们”
县令叹了口气“匆匆驱散,反而生乱。”
他道“将他们赶远一些。再有,封锁府内,凡是看过这三道圣旨的,任何言辞不得外泄。”又唤来几个人,压低声音交代道“你们速速将这三道圣旨送去凤都。”
将一应事务安排下去后,县令苦笑了一声。
昏黄的苍天上,那仿佛无边无尽的秋风滚滚而下,他喃喃道“恐怕要变天了。”
这一个月,对朝中群臣来说,过得是惊心动魄
原来,御史府在收到池陵送来的诏令后,细细核对,却发现那三道令书竟都是伪造的
一时间,朝野哗然,皇帝震怒
一批批人被秘密押进赤乌卫的大狱,那牢房刑室里凄厉的惨叫声,连日连夜不停,让经过这附近的行人都吓得纷纷绕着道走。
那段日子,每当夜幕降临,四下静无人声的时候,一听到外面的青石板道上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不少人的胸口就是一紧。按说闹成这样,令无数人都惶惶不安,整个凤都都被一种满城风雨的气息给笼罩着,应该会引起很多臣子的不满。但这一次,朝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昼夜不息,轮番审问,查了数十天后,萧裂秘密给皇帝呈上了调查的结果。
据说,皇帝看到那份奏报,沉默了。
那一夜,他去了当年幽闭孟后的宫室。这个地方,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踏足过。曾经满眼的红花绿草,都已经衰败得没有了痕迹,只有落木萧萧,那黄叶堆得厚厚一层,脚踩上去时,都感觉仿佛被踩得往下陷了陷。
什么时候,这个地方,竟然这么荒凉了
皇帝站在那里,寒风袭过,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随行的太监连忙上去,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过了一会儿,皇帝哑声道“朕没事。”
太监想劝他保重龙体,但看见皇帝的眼神,忽然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皇帝直起身,一动不动。
无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三日之后,八个最受豫王倚重的僚属人头落地,数十人被流放,因此案被废被贬的臣子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数个平日里与豫王交情甚笃的重臣,都被暗中敲打,令他们从今以后,不得再登上豫王府的大门。
所有这些处理,众臣都只能看见结果,但不知缘由。他们只是注意到,曾经总是人来人往的豫王府,突然冷清了,那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庭前,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
转眼,便到了中秋。
前些日子,皇帝偶染风寒。他的身体一贯康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的病却拖了许久,直到中秋才将将痊愈。
到了晚间,顾凭看看外面的天色,从识青园的地道下去,转乘一辆马车去了秦王府。
陈晏今日要去参加中秋家宴,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回来了。
顾凭没等多久,房门被人推开,陈晏走了进来。
看见顾凭,他一言不发,猛地将顾凭拽进了怀里。
他拥得狠紧,坚硬如铁的手臂牢牢地将他压在身上。顾凭仰起头,衔住他的唇瓣,轻轻抿了抿,问“殿下,怎么了”
他的安抚,让陈晏身上的冰寒慢慢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