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萧骋等在门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萧嫣踩着台阶,由身边的宫人扶着从漆黑的甬道里走了出来。她身上压着一件纯白色的翻毛斗篷,一张脸短短几天就瘦削了不少,眼眶通红,楚楚可怜。
“人既看过了,便回去吧。”萧骋不忍心地别开了脸,开口道。
萧嫣犹豫了片刻,却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问道“阿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的话,为什么都送她到这里了,都不愿意进去见一眼他的亲姐夫。
这些天她一直听着萧骋的话好好在家等着,她还以为按照萧骋对宋盏的了解和两人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的情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可萧叔却说,说这些天萧骋一直都闭门谢客,和宋盏交好些的那些朝臣他更是一概不见,似乎根本没有插手要管的意思。
想到刚才宋盏同自己说过的话,萧嫣终于开口问“这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萧骋听她这么问,负在身后的手收紧了,呵斥道“阿姐,慎言”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萧骋又很快缓和了语气,他看着萧嫣低声说道“陛下已经同我说过,这件事情一定会秉公办理。若是姐夫他没有做,内惩院的三司不会冤枉他。”
萧嫣听着他语气里的信誓旦旦,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阿骋,你真的相信吗”
“哪里有这么多巧合,陛下一直都将阿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来都想除之而后快。两年前那次有姑姑护着,他没能得逞。如今他位置坐稳了又故技重施”
“这话是楚珞同你说的”萧骋听她提起当年的事,冷笑一声道“故技重施”
这件事他一直都对楚瑜有愧,即使这次极有可能是楚瑜设局要用同样的法子治楚珞的罪那也只是楚珞罪有应得,只是让他无法释怀的却是,为什么楚瑜这次要骗自己。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和楚珞之间的关系让楚瑜有所顾忌这次如果楚瑜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他便不知道。可尽管如此,他仍然焦躁无比。因为自从这次回京以来,他便发现楚瑜对自己几乎处处防备。
萧骋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说道“当年陛下胸口中箭几乎当场丧命,几十个太医会诊,命悬一线。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如何能作假”
尽管一直知道他向来同楚瑜感情好,到现在都因为当年楚瑜被刺杀的事情对楚珞有很深的成见,可现在见他如此生气,萧嫣还是怔了怔。
而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楚瑜的目的如此明显,就连自己这个不问朝政的人都能察觉一二,可萧骋却像是无知无觉,对楚瑜简直是深信不疑。
萧嫣眼神暗了暗,也不再同他争论当年的事。只是轻声说道“阿骋,姐姐也不懂那么多朝堂上的事,只知道宋盏是我的夫君,也是朝儿的父亲”
她说完这句话,抬起眼定定地看了萧骋片刻,才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信封“这个是你姐夫让我交给你的,你愿意看便看,若不愿意,就当作姐姐没有给你罢。”
萧嫣说完这句话,身后的侍女为他带上斗篷的帽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萧骋看着萧嫣的马车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才低目看了眼手中没有任何落款署名的信封,他将信封攥紧了,足足有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足足有四五天,萧骋都没再进宫来。
楚瑜原本还奇怪,可从探子那里得知了他这些天私底下见的人干的事,楚瑜终于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