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本能地撑身想要立刻坐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突兀,不知多久没动弹过的肩膀回报以一阵强烈的酸麻,让他只差一点就一头栽到了床下。
庄迭及时抱住了他。
凌溯被干净利落地拖回去,飞快偷回了被窝里。
刚才还自称压麻了手的小庄老师正对他多管齐下,专心致志地胡噜着他的后背和头发,顺便免费附赠了有点用力过头的按摩肩膀服务。
“小卷毛。”凌溯花了点时间才捉住那只手,“放心,放心我没事。”
他摸了摸那些软乎乎的卷发,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目前是清醒的“我们之前待在床上,在有人来之前,我把你藏在了被子里”
这种描述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奇怪,凌溯稍一思索,就自己推翻了这个可能性“不对。”
即使是在现实中的精神心理疾病研究中心,凌溯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允许在这里治疗的患者大半夜不待在自己病房里、跑到别的病房串门的规矩。
这场梦更不可能给他任何优待,考虑到病房的构造,在开发出电锯的什么更奇怪的用法比如像是金刚狼那样直接长在手上、需要的时候立刻弹出来之前,庄迭也不大可能翻窗户或是徒手爬楼来的这间病房。
而且在这之前,凌溯明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被束缚带捆着的。
梦茧在学习对付他们的办法。
上一次凌溯轻松用手术刀割断了椅子上的那些带子,这一次他就被直接连同四肢和腰腹固定在一起,让他即使把拇指拽脱臼也不可能从里面脱出来。
考虑到手部的固定方法,凌溯甚至怀疑自己在记忆空白的这段时间里,或许还尝试过用打响指来点火烧断束缚带。
如果他连被绑着和被小卷毛抱着都分不清,就真的像催眠师说的那样,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养个天,清空脑子晒晒太阳了。
“这就是问题。”庄迭的手在他掌心里转了个圈,牢牢反握住了他的,“队长,你的记忆中断在了哪个节点”
凌溯没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记忆,就那么牵着小卷毛,把人圈进了怀里。
“我们决定和柳渝分头行动,去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凌溯轻轻揉着庄迭的头发,他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让那些小羊毛卷在手指间钻来钻去,很快就让双手恢复了灵活“我只能想起这些。”
“我们刚商量好,自由活动的时间就结束了。”
庄迭接上他的话头“有医生打扮的人要求我们回去,在回病房的路上,我找机会和你描述了我发现的情况。”
在凌溯和催眠师对话的同时,庄迭对那些放风的“病人”做了简单的调查。
令他格外在意的一点是,这些人除了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这种事各有解释、丝毫不感到疑惑之外,都存在有某种程度的物化倾向。
不是在心理学角度,将人当作客体、只考虑可利用价值的那种物化而是字面意义上的。
“那个一动不动坐着的人,认为自己是一扇栅栏门。在草坪上不停绕圈的,认为自己是医用手推车。”
庄迭稍一回忆,继续说道“那几个接抛球的认为他们是针管注射器,这种休闲活动是在锻炼准确度和敏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