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里听到“大爷”、“脱离危险”这样的词,莫名一震,耳朵都竖得更精神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国字脸男人。
总感觉对方口中的“大爷”跟回乡探亲许久未归的刘大爷有关。
钟诚挂了电话随意往后一瞥,顿时就被草丛中那双亮幽幽的眼睛吓了一跳,“哎呀妈呀”
挺大一汉子,直接吓得原地起蹦了。
好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钟诚眼睛一瞪,试探着开口“是刘大爷猫儿吗”
国字脸果真是特意来找顾苏里的。
蹲在地上,钟诚就对着一只黑白猫猫简单讲述了一遍自己过来的原因。
其实特意开了一天的车特意跑这一趟的路上,钟诚就觉得这事儿挺那啥的,都不好意思让外人知道原因。
当然,尴尬归尴尬,钟诚自己是没觉得跑这
一趟不值得的。
刘大爷拼了命救下他家被拐子拐到火车上的娃儿,就算是倾家荡产地报恩也是应该的,更别提只是替进手术室前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于是含泪“托孤”的刘大爷跑这一趟,给大爷的猫儿送“遗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不好,脑子都发昏了,钟诚鬼使神差地安慰黑白猫猫“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我老婆打电话来说刘大爷已经出手术室了,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治疗就可以了。”
说完了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嘴巴,又摸了摸发烧的耳朵,暗自庆幸周围没人。
要不然看见他跟一只猫像模像样地这样说话,不得笑话死他啊。
顾苏里绷紧的脊背稍稍放松,可心情依旧有些混乱。
按照这位国字脸的话语,刘大爷昨天就该回到江城的,只是途中他半夜去打热水时发现了一对外表憨厚朴实的夫妻有些不对劲。
头上裹着头巾好似偏远山区出来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晚上降温,孩子衣服单薄,胳膊腿儿肚脐眼儿都露在了外面,刘大爷路过的时候看了好几眼,发现那女人明明垂眸朝孩子看了好几回,居然都没对此作出相应的反应。
当时刘大爷就叹气,想着有些父母做得实在不够合格,连孩子冷不冷都看不出来。
可走到水房开始接水的时候刘大爷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不对啊,如果是不知道这个天晚上也会降温,为什么那对夫妻自己身上穿着外套,男人歪着躺在座椅上的时候身上还盖着一床婴儿薄毯呢
越想越觉得古怪,同时心里也闷闷的,刘大爷打好了水往回走,再次路过那对夫妻坐的位置时难免就多了几分关注。
这回因为角度问题,刘大爷看清了孩子的脸,发现跟两夫妻完全不同的是,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脸蛋圆嘟嘟,一看就是精心养育出来的娃儿。
难道是我错怪他们了刘大爷心里泛起了嘀咕,脚步拖拖拉拉回了座位上。
年中是长途交通工具的淡季,火车上没什么人,刘大爷所在的坐票车厢更是只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个人,这会儿半夜三更的,都睡得打起了呼噜。
刘大爷却睡不着,时不时就去看看那对夫妻。
终于,不知道看了多久,刘大爷发现睡得死沉死沉的孩子醒了,还没睁开眼就呜呜咽咽的哭,听着像是没力气哭,或者害怕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