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用只觉他这般模样似在诉冤,趁护卫不备,上前扯掉了他嘴里的衣物,便闻他辩证道,“金伯父金兄弟救我,我真是被冤枉的,昨夜里我睡不着,到船板上吹风,不想,被当成贼人抓住了”
“他胡说”
王十八一语未了,便被一女子声音斥住。
金家人愕然回首,便见王十八的妻子唐氏莲步快移,近前与他们福了一身,接着道,“这豺子确是江湖水寇,他身旁那些贼人,都是他昨日发信儿招来的同伙”
有了王十八之妻指认,护卫们也不再解释,只瞧着金家父子惊讶的模样,默默摇头,这父子俩真有些糊涂。
金大用恍然想着妻子曾提醒过他王十八眼神不正、多次偷瞧她,勿与他同行
原来,庚娘早已瞧出端倪,因而才坚持改道北上,欲借此甩掉王十八
金大用只觉愧疚不已,他竟没将妻子之言放在心上,险些置全家于险境,沉默半晌,他移步至妻子身侧,紧紧携住她的手,低声道歉。
尤庚娘只笑笑,危机不再,这些都不重要了。
而王十八眼见逃生机会被唐氏破坏,气急怒吼,“贱妇”
唐氏亦不甘示弱,冷冷回道,“该遭雷劈脑袋的豺子”
护卫闻得王十八恶言秽语连出,忙上前,欲将他的嘴再次堵上。
只王十八见这护卫与他赌过牌、说笑过,与他且算相熟,也不啐唐氏了,心有不甘瞪着他问,“你们何时发现我身份的”
他自认未出疏漏,与贾家、奇珍阁也无交集,这些人不可能识得他,为何早早就对他设套
护卫咧嘴一笑,蔑视他道,“那自然是我们大爷慧眼独具,一眼便识破你这小人心怀鬼胎。”话毕,便麻利将衣物再塞进了他嘴里。
他不知主子如何得来的消息,但大爷英明神武毋庸置疑,只夸就是。
金大用见护卫动作,又为他鲁莽扯衣的行为,向护卫们拱手致歉。
护卫们也不在意,摆摆手便过了。
正值金大用请了尚在震惊中未回神的父母亲回舱房走时,高高挂着旗帜的水师官船到了。
胤礽闻讯出舱,见到了此次负责护航的校尉,微笑拱手。
此校尉是第一次见奇珍阁的东家,见其器宇轩昂、不卑不亢,更加恭敬客气。
毕竟,听闻这位人脉甚广,将军都叫他们仔细些,不要轻易得罪,又兼奇珍阁每年送与水师的“护航费”可是极多的,今次又送上两伙水匪,等他们审出老巢所在,又是一大笔粮饷入库,兄弟们又可滋润一段时日了,称这位是财神爷也不为过。
两人简单叙过寒暖,便行交接水匪之事,原以为是极简单之事,不想出了个小岔子。
唐氏乃水匪王十八的妻子,自然要被带走的,只她从押送人群中跑了出来,抱住金家太太,与众人哭诉求情。
“我与王十八本是同乡,几月前,他见我长相尚可,便用银钱强娶了我,此是我第一次随他外出,他带我在身边,不过拿我作掩护,好叫人对他放下戒心而已,他做的事儿,我知之甚少,也没参与”
唐氏哭得凄婉,金太太听了难受,再思她一路温婉娴静,不像藏奸心的,只望着夫君儿子,可否为她求求情。
金家父子迟疑,王十八一事叫他们心中生了疙瘩,如何能信得过他的妻子。
金太太明了,遂叹了口气,无奈松开搂住唐氏的手,倒是尤庚娘,大方问校尉,唐氏将被如何处置
校尉直言,“审过后,若真无辜,自会放了,若是有罪,按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