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四月下旬殿试、授官毕,方停下来。
其中,姑苏林家林朝之也中了,二甲前几名,本可授为庶吉士,只他拒了,主动上表请外放至江南一地任知县。
此番江南大动,正是缺人之际,他主动请旨前往,上头自然应允。
胤礽听得这消息,似略惊讶,因同她道,“还是个有情的。”
吴熳笑笑,大底也猜到林朝之是为了不能入都的黄六娘,只男人原将林朝之想成何样了,才来的这般感慨。
总之,这一家子也随他们一同南下,欲回姑苏祭祖后,方去地方任职。
此后便是四月底,慕哥儿的周岁宴,也是饯别宴,因来人奇多,比他们大婚时还要盛大热闹。
又说宫中,贾元春竟是在几日前方知敦老爷一家要离都前往扬州一事,心中不住叹息,她用尽手段示好,似不得其法,敦老爷一丝相助、偏向之意也无。
如今又出了宝玉这一通无理取闹,与林家、那位弟媳都起了龃龉,更是雪上加霜。
贾元春蹙眉叹息许久,方唤伺候之人来,打算赏赐厚些,也算赔礼。
只这回,夏守忠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往后还要同这位娘娘捆绑一阵儿,不能老瞧她做令人不喜之事,因隐晦劝道,“奴才闻小公子周岁,陛下亦有赏赐,不过只送至忠顺王府,同王府贺礼一齐提前使人送了去,并未大肆恩赏;义忠亲王府也如此,念着寿光县主同明昌郡主的情谊,只着薛家暗地里送了去”
这几位都悄悄送,您属实张扬了些。
贾元春闻言愣住,后看向夏守忠,只见人一副恭顺模样,几息后,方追问道,“那孩子百日时,也只本宫赏了”
夏守忠点头,且道,“当日忠顺王府同义忠亲王府收到请帖,亦未到场,只着人提前送了礼去。”
显然,这二府都在避嫌,只贾妃大张旗鼓似已将人拉入阵,宣示一般,惹了贾敦父子恶感。
贾元春今日这才明白她做了什么蠢事,只头痛撑住额头,令夏守忠派人将东西送至荣府,由荣府一并带去。
待人遵谕去后,她方才撤下手,面色迷茫,她实在不懂,一笔一画写不出一个“贾”字,她冒险为贾氏挣前程,敦老爷乃宁府近支,为何不愿支持她、也不愿助宁荣二府复起
贾元春想不通,贾母与王夫人亦想不通。
琛哥儿媳妇将宝玉打得如今还需卧床休养,娘娘怎能转头就让她们去送礼,且是赔礼,二人咽不下这口气、拉不下脸,因撒开手不管,任由王熙凤夫妇料理。
时王熙凤手拿礼单,陷入沉思,她想法也同贾母与王夫人,吴漫已这般不给脸,娘娘还送礼去,且这礼儿已厚得超过一般贺仪,可见其对敦老爷一家的看重,遂疑上心头,拉着贾琏嘀咕此事。
贾琏闻言,不由想起当日见到的美人,只觉心神驰荡,不过,终是人伦与宝玉的下场占了上峰,未敢有别的想法。
且他听蓉哥儿说过,上回贾瑞便是冒犯了她,那美人一巴掌就甩掉了贾瑞两颗牙,如此悍妇,他可受用不起
便只与王熙凤讨论当下,道,“前几日,我外出吃酒时,听人提了几句,今科,敦老爷又有好几个学生中了”
话虽是如此说,但贾琏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随意出点儿钱便能谋个五品官,这些寒族读书人苦读十几年,中了状元,也只授个从六品翰林院修纂,且要熬资历,能不能出头且两说呢。
只娘娘如此看中敦老爷,定是有缘由,便道,“只不论是何来头,人也要走了,且一去几年,于家中暂也瞧不出有何助力,我想也不必十分在意,你只照常添些贺喜及赔罪之物,咱们一起去吃酒听戏,跟着热闹热闹也好,这大半年可累死我了”
王熙凤闻言,没好气嗔了他一眼,说正事儿呢,又扯这些个,别以为她不知道,娘娘省亲那日没受用的好东西,全叫他们兄弟叔侄享了去,也不知潇洒了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