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昕盯着桌上的摆花,非常想上手去揪一下。
“你说贺老师真的会来吗”他有点不确定,从出门就开始既期待又紧张。
“尽人事就好。”骆隋帆安抚性地拍一下郁昕的手。触手滑嫩,让他不想放开,见郁昕注意力不在,便不轻不重地在上面笼着。
但想让郁昕老实坐着,那是不可能,不过两秒钟他就把手抽走伸向了盆栽。
“你说这到底是真花还是假花呀”
终究还是没忍住,郁昕伸出魔爪在人家肥厚的叶子上掐了一把。鲜嫩的汁水立刻从弯月形的指甲印中渗出。
郁昕心虚地缩回爪子,下意识想在嘴里嘬一下。
“脏。”骆隋帆眼疾手快地揪住他手指,掏出一块手帕细细擦拭。青绿色的汁液从指尖转移到了素白色手帕。
郁昕觉得新鲜,现在大家谁出门还有带手帕的习惯呀,顶多是当个装饰品。但骆隋帆对这块随身带着的小手帕好像充满了情感。
不知是同一款式买了好多条,还是仅这一只在反复洗涤用着,虽然也没见他拿出来用过几次。
郁昕更偏向于后者。虽然手帕质地良好,格外细柔。但总感觉已经有了些年份。
“这上面绣的是什么呀”
手帕一角隐约有个小符号一闪而过。
“没什么,普通的o。”
骆隋帆把手帕叠好装进口袋,郁昕还想拿出来看时,听见一双脚步声正在走向包间,郁昕顿时绷紧后背。
之前帮颜子野开一天小灶,就是为了得导演这个人情。剧组导演和贺长洲有些私交,在中间牵线为两方搭了今天这个局。
郁昕一向自信,这会儿心里却没了着落。毕竟要见可是贺长洲啊,配音界没人可以撼动的泰山北斗,中国第一批配音演员中的领头军,前辈中的前辈,男神中的男神。
他声线华丽,尤擅长风流倜傥的将军和贵族公子,留下的经典荧屏角色无数。老爷子如今已年近70岁,仍时有作品产出。
虽然工作的重点已经转向纪录片,但不论是讲述美食还是动物,抑或国宝,都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穿越了时空。
在这样国宝级配音前辈的面前,郁昕别说是寻求合作了,就只是远远观瞻,听前辈们聊一聊生平趣事都仿若洗礼。
贺长洲本人已经很多年不在公众面前出现,郁昕真正入圈也不过三年,并无缘见过前辈真人,此刻他就像要第一次见到偶像的粉丝一般激动,更多的还有忐忑。
万一前辈让他随口来一段儿考验一番,真是想想就刺激得指尖颤抖。
骆隋帆觉察出郁昕的不安,又安抚性地捏捏他指尖。这一次郁昕没有把手抽走,反而很快地反握住他的手指,骆隋帆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
“先生您请进。”
服务员打开房门,然而进来的不是贺长洲,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自我介绍说姓刘,是贺长洲的工作助理,对方的工作日程都是他在安排。
郁昕闻言眸光已暗去大半,然后在男人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另一半光芒也彻底淡去。
“如您所知,贺先生现在年岁已大,很难承担贵校的工作量,所以很抱歉,关于任教还是要婉拒您的盛情邀请了。”
话说得很委婉,但郁昕和骆隋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贺长洲一把年纪,他们既然邀请人来,肯定不会让他像年轻老师一样承担每天繁重的教学任务,左右不过是做一些讲座,删繁就简地分享经验,指点一二。能安排多少课程当然是根据贺常州的情况来。
但如今明面上直接挽拒掉,说明对方根本不愿意参与进这件事来。郁昕不擅长桌面上的客套话,他很真诚地直接发问“请问贺老师是觉得,我们配音院校存在哪些不足吗”
郁昕不相信贺长洲会对这样一件关乎配音圈未来的大计无动于衷。拒绝他肯定是因为觉得他们哪里有不足之处。
刘助理面色微怔,他本该说些场面话,诸如真的是时间错不开,精力不够,您的办校计划思虑缜密,必将前程远大等等。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给对方挑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