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没有再传来陆朝空的声音,纪拾烟已经不去想自己这般怪异的表现会让陆朝空怀疑什么、也没有想到陆朝空为什么会这般心如止水地陪着自己哭。
他在陆朝空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给陆朝空道歉“对不起,陆朝空,我不该向你发火,对不起,陆朝空,对不起”
陆朝空抬手,修长冷白的指尖轻缓地按住了纪拾烟的唇。
“别这样。”
他说“烟烟。”
纪拾烟愣住了。
他睁着被泪水染湿的眼,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陆朝空。
后者眼底的温意没有丝毫变化,唇边也是清淡的笑容,似乎在更进一步地证实着,他这句“烟烟”不是酒后的失言、不是内心深处的想法、更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前世虚影的替身。
那一刻,纪拾烟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在内心深处轰然倒塌。
大概是心底对“烟烟”二字本能的恐慌与抗拒、为了自我保护而垒起的高墙。
他看见陆朝空启了唇,才止住的泪水又顺着脸侧滑落,却抢在陆朝空之前开了口。
“陆朝空,我有个事情想给你说。”
陆朝空表情一顿。
他和纪拾烟对视了片刻,眉眼忽而更柔和了几分“你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其实我”
他的话语却戛然而止。
陆朝空猛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纪拾烟一怔,然后缓缓睁大了眼。
他发现,陆朝空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
下一瞬,纪拾烟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朝空挡在了身后。
一个人影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攥住了陆朝空的衣领,声音阴冷透着极度的怒意“陆朝空,你他妈居然敢带这个贱人来这里。”
看到池眠的那一刻,纪拾烟心脏突然被惊惧紧紧攥住。
不是对池眠的恐惧,而是一阵后怕,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刚才的话语被池眠听到,被池眠知道自己是纪拾烟后,会面对的一切。
“言言,去车上等我。”
陆朝空闪开了池眠砸来的拳头,把车钥匙塞进纪拾烟手里“听话。”
纪拾烟还要说什么,却见池眠的又一拳朝着陆朝空砸去,同时还要来拉自己。
他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汇聚起一点精神,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碍着陆朝空的事,于是立刻向着车的方向跑去。
纪拾烟钻进副驾,反手把车门全部锁好。
拐过了走廊,他看不清那边的情形,只听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砰砰砰地砸在耳侧。
纪拾烟坐立难安,手心已经溢出了汗水,短短的十几分钟仿佛度过了一万年那么长。
良久,陆朝空回来了,纪拾烟慌忙去看他。
“我没事。”
陆朝空道“院长出来解围了,池眠带了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发疯,我们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