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与白七来得大张旗鼓,走得却是悄无声息。
第二日杨指挥使来给他俩送饭时,五进大宅空空荡荡,唯有一封辞别信压在了一个眼熟的木匣下,放在了正厅的桌子上。
杨指挥使收好东西,连忙询问宅邸里工作的锦衣卫“可曾看见两位老爷出门去”
锦衣卫们纷纷摇头,从昨晚至今,他们是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真走了”杨指挥使拿着信笺一阵茫然,都走了,那陛下怎么办啊
猫老爷走了也是个大事,瞒也不可能瞒得住。还是得先进宫一趟才行。
他们陛下昨夜里已经醒了,听闻太医如何把脉,都再把不出任何的病症了。分明是个好事,但他们陛下心情却十分的不愉快。
信笺与木匣呈递上去,那十分的不愉快顿时变作了百分。
“都走了。”朱瞻基抓着信纸,直将信纸抓出褶皱,才猛地一松手,“都走了”
他气得狠了,又有凉气窜来,激得他咳了几声。
“去追。”他低着头,“传旨各州各府,日后顾郎君想做些什么,尽力配合,勿要阻拦。”
他说完挥挥手“快去。”
“喏”杨指挥使当即退出了乾清宫。
暖阁里安静了下来,朱瞻基看着木匣好半天,才又执笔书写了起来。
尺玉给他看了很多,该看的与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日后,他要改祖制,要推新政他有许多需要去做的事。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能让少年的梦想之国慢慢的建成。
他要用这偷来的时间,创一个盛世。
这样才不会辜负他的小猫。
春日的风带来了暖意,一叶小舟就着风势,极快地穿梭在运河之中。
先前的河道还有些冰雪,越是往南,越是冰消雪融。
白七在船头摆了个空杆,时不时的一拎杆子,就能从杆上钓起一坨泥。顾长安就在船舱里,用他钓起来的泥做泥塑。
那泥是白七用特殊手法取来的各地的雪后新泥,顾长安用它一点一点塑出一只小猫的轮廓。
那小猫的身躯圆滚滚的,像个球。
“会不会有点胖”顾长安问白七。
白七看了那泥塑一眼“它本来就胖。”
“胡说。”顾长安道,“我们尺玉只是毛毛长。”
白七俯身坐在他身边,伸手在泥塑上一点,那粗坯的身躯就逐渐勾勒出皮毛的模样“你看。”
“”顾长安不得不服,“好像是挺合适的。”
“就说它胖。”白七哼哼着去蹭他,“你怎么可以不信我的话。”
顾长安叹了口气,一偏头与他脸贴脸“信了信了,不许闹我了。”
鱼竿一扬,又钓起一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