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埋头吃着饭喝着酒。
觥筹交错间,那上座的空位隐隐有了人影。只是喝的半醉,已然不敢确定了。
“这竹里花的手艺精进了不少。我喜欢这道西湖醋鱼。”
“那就让他来家里再给你做一桌。”
“不用啦。”那个白色鹤氅的年轻人笑道,“你都不吃的,做一桌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可以去学,到时候用昆仑那边的鱼做给你吃。”
那白发的年轻人就低着头笑了“我学也可以。”
同桌的人醉得迷糊了,见桌上多了两个人,他就举起酒杯,口齿不清地说“人家大喜日子,你们俩也来得太晚了。罚,罚酒”
“对不住。路上耽搁了。”那白色鹤氅的年轻人笑得很是温和好看。
“哎哟。嗝。”那人打了个酒嗝,“你们是亲属嘛,这么大日子也不提前动身。算了算了,喝酒,喝酒。”
他们心中快乐,就喝得有些多,没多久就倒了一片。
顾长安吃饱了,放下筷子,又找白七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在座位上摆好了,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小朋友们都安安生生的长大了,我也是个老家伙了。走吧,下一个地方你想去哪里”
“不多留一些日子”白七问他。
“不啦。”顾长安看着满院的热闹,笑着道,“人生总要离别。停留在此,就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慢慢走着,走至门边,就如同来时那般悄然没了影。
待到月上中天,酒席终于散场。
酒肆的小二手脚麻利的帮忙收拾着碗筷。走到主桌上,却愣了一下。那小二左右看了看,在进口处见到舟贩了,就扯着嗓子喊“周老爷,您这儿好像有宾客拉东西了”
“什么我瞧瞧。”舟贩连忙走上前去。
可走到主桌,他猛地止住脚。那两个位置,怎么会有人用过饭的痕迹
“喏,就是这个。”那小二不明所以地点了点面前的木匣子。
舟贩浑身一震,疾步上前。那木匣与他珍藏了十年了木匣一模一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坠着金铃铛的虎头帽,并一对长命锁
“猫老爷”
舟贩拔腿就往外跑“老爷,猫老爷”
巷口处空空荡荡,毫无任何人影。
舟贩双眼通红,对着空荡的巷口深深一揖“多谢老爷。”
往后几十年,他们也总能听见猫老爷的传说。
他与陛下一同兴办女学,与工部一起推广眼镜,还有更多更多的与老百姓们有关的传说。
马知府走了,又来了一个新知府。新知府不做人事与民争利的当天晚上就被雷给劈了。
都说是猫老爷还在保佑着杭州府的百姓们,是以在猫咖原址的那个路口,就有百姓们自发的立了一块碑。几十年来香火旺盛,从未断绝。
相熟的旧人们渐渐老去,连顾长安都多了一头的白发。
只是或许是尺玉的原因,即便人老了,那张脸却依然年轻。
“我现在看起来,就与你最相配了。”顾长安抓着自己雪白的头发,又去抓白七的,“还是有点色差啊。”
他是老了,头发变作了银白。但白老虎那是天生的白毛,比那雪都更白一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与你最相配。”白七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