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疑惑地看了看对方,不明白长官怎么会放人,又惶惑地不敢说话。几人打了个冷颤,从雨中缩回木檐下。
玩家涌到城门前,都不知道干什么。看田忌家丁费劲地去抬门栓,才七手八脚的上去帮忙。
“我去。”一上手,玩家就发出了一声意外的感叹,“这玩意也太沉了吧。”
赵周燕其默默地想起了吕氏春秋里写“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孔子的力气,可以举起城门的门栓。
他又看了看几十个人合力费了老鼻子劲也才堪堪抬起的门栓。
赵周燕其
夸张这一定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折腾了半天,也刚扒开一根门栓,田忌掀起帘子,着急地看着城门,又着急地回头张望,紧张着有谁突然赶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田忌连忙落下帘子,回头照看孙膑。
孙膑的身体本就不好,暴雨阴潮,他的两条病腿更加难受。他蜷缩在一张皮草毯子下,不住地咳嗽。
田忌叹息“冒着暴雨走,岂非是告诉人家我们心里有鬼。先生身体也不适应,还是应该再等两日再走,又何必着急”
孙膑咳嗽两声,面颊浮现起两抹病态的红晕。他以往强壮的身体已经因为牢狱之灾和心灵上的巨大打击干瘪下去,脸色枯白,带着少量浅浅的斑点。他很瘦,但都不像刚被玩家们捞出来时那么脆弱。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就又有了精神,整个人瘦得尖锐,锐得像一把静待杀人时机的刀。
“师兄已经怀疑起我在你这,还是早走为妙。多在安邑待一天就多了一日的风险。”
田忌不赞同“他就算是知道又如何反正我是齐国使者,魏国须以礼相待,您只要在我那里躲着,那庞涓定不敢搜查。”
孙膑摇摇头,“你还以为魏国是魏文侯时的魏国吗”
田忌不懂,虚心请教。
“魏文侯时,魏国初立。和东西南北相比,魏国也不过是个小国而已。魏文侯发奋图强,请孔子的弟子子夏为太子师,又从子夏那里先后寻得李悝、翟璜、吴起、乐羊诸多良臣。此时魏国殿堂上都是什么人都是富有学识却苦无人欣赏的布衣,自然殚精竭虑地为魏侯办事。魏国在魏文侯手中由弱转强,称霸中原,傲视诸侯,可魏文侯始终不敢忘早年魏国的弱小,清楚魏国为什么强大。对内仍旧求贤若渴,对外团结韩、赵,对诸侯以礼相待。”
“可魏文侯一死,魏武侯立的相国是谁是那个公叔痤他有什么本事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国君的妹妹,魏国的公主”
说到激动时,孙膑猛地咳嗽起来。田忌拍拍孙膑的背,“莫着急莫着急,你为魏国生什么气啊。”
孙膑咳嗽着说不出话,直摆手。把气顺了,他抓着田忌的手“我不是为了魏国着急,是为了一个曾经强大,却因为国家的自大马上要衰落的大国而激动。为了本来像我一样以为寻到了出路,来到魏国却被公叔痤嫉贤妒能赶走的无数有识之人而激动。我怎么也想不到,师兄他竟然也变成了这种人。可魏侯信任他。田兄,你说你是齐使,师兄不敢那你如何,可是你在安邑这么久了,你觉得魏侯对你如何;可是以礼相待”
田忌摇头。“魏人猖狂,多次羞辱我等使臣。”
“正是。魏侯未见过魏国起家时的落魄,自以为魏国生而强大,他从不把其他国家放在眼里。师兄又正受国君信任,他就是真的冲进使馆失礼,魏侯也不过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
田忌叹息,一脸忧心忡忡。
“不过,也好。”孙膑冷笑,眼睛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兄弟同心协力总比不上同室操戈有意思。他既然妒忌我才能把我逼走,我就非要证明我比他强一千倍一万倍,远不是他用阴谋诡计比得上的”
田忌十分唏嘘,“先生有这样的心力我自是佩服,但魏国终究是大国,还有那魏武卒,齐国我不该说丧气话但齐国的军队”田忌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