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僧人上前,作指问道∶"施主,您可是和那位蓝衣施主同行有些事情还需过问施主
秦砚还礼,"算是吧,可有事他正在殿内祭拜,稍等一会即可。"
"也就一句话的事,劳您问一句。"僧人笑道∶"是这样,施主每年都派人来为秦将军5明灯,但今年供奉的人格外多,已经有些摆不开了,不知施主还要继续吗"
秦砚心中一顿,"每年都来吗"
"是的,每年清明前一天。"
清明前一天,那就是今天了。是因为和离了,他今年亲自来了吗
所以并不是跟着她来的。
秦砚已然有些懊悔,好似错怪了沈旷。
僧人也有些感慨,看着殿内诚恳的男子,颇为赞赏,"说来,秦将军府的牌位都是这位施主托人刻下的。"
秦砚看向殿中的眼神微微一惊,嘴唇嗡动∶"敢问是何时"
"四年前。"
四年前,是沈旷回长安的时候,两人还未见过,也没有婚约。
此时沈旷已经从殿内出来,僧人问过之后,便去点了长明灯。
秦砚在廊下盯着从屋檐流下的雨水,缓缓问道∶"您跟我兄长曾经认识"
"见过几次。"沈旷沉声道。
镇北大将军之子秦冶,骁勇善战,但可惜身有旧疾,而后战场重伤,英年早逝。
"你兄长总是提起你。"
提起兄长,秦砚总是眉眼弯弯,"一定没说我好话吧。"
沈旷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答。
他在漠北驻守几年,北方高原翻过连绵不绝的山脉,为一个峡谷进入中原的关口就是秦关。他到漠北第一年,带流离失所的百姓翻山寻一个安生之地,就是秦冶带兵找到的他们。
"哟,三殿下这不得以后请我上长安胡吃海塞一顿啊"
秦冶那时意气风发,全然看不出身带旧疾,时日不多。
把他带到秦关偏远的营帐养伤养了快两个月,秦治这人话多,但不烦人。
秦家兄妹长得很像,秦冶虽是武将,但却有些貌美长在眉眼中。
"我家那妹子,刁得很,养个鱼还要挑地方,秦关大金鱼还不行,非要岭南小金鱼。"
"当然给弄来了给弄了。五条就剩一个,拉倒拉倒。"秦冶翻着白眼,但无奈地样子带着笑意。
"姑娘家家的,还一天天再外面疯跑,看以后嫁不出去咋整。"
旁边跟着一起吃大锅饭的守将打趣,"可拉倒吧,谁惦记大小姐你能揍他出二里地去,你才是碍着人出嫁。"
秦冶踹他一脚,"一天你们也没个正形,还惦记我妹子,有多远滚多远"
但秦冶转头跟他说∶"三殿下,我万一有什么一万,长安城那饭可能也吃不上,您就帮我那妹妹谋个好亲事吧。"
秦治知道,若是他走了,秦关易主,秦砚独自留在这恐怕会漕人欺负。秦家军虽说都是他的心腹,但心腹敌不过强权。
沈旷失笑,那年他也不过十八岁,能不能回长安还是一回事,这秦将军还真会找人。给十五岁的妹妹托给个十八岁的,离谱。
他道∶"秦将军还是亲自看着令妹出嫁更为圆满。"
"别有太大压力,我托了好些人,总有一个能办成的。"秦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沈旷广∶合着您这是广撒网。
秦冶低头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拜托了。"
"好。"
漠北边境不安生,朝中还有人想让他永不回京,他没敢让秦冶说他在这。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走的,但他看到了秦冶口中那个刁蛮的妹子。
"哥哥"
穿着红衣的姑娘骑马直奔军营口,翻身下马把一袋子信等甩在秦治身上,"都是给你的,还有几封是让我代写的,你能不能娶个嫂子回来,烦死了"
秦冶接过秦关姑娘们给他写的情书,和那姑娘嬉笑一阵。
两人身上散着光晕,那抹鲜红的衣裙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他回头看了一眼,也是见秦冶最后一面,便悄悄隐入山林中回到了漠北。